跟陆青折讲清楚来龙去脉,方饮难过地说:“讨厌死了。”
陆青折看方饮脸色发白,是真的摔疼了。他给方饮拧开了一瓶牛奶,让他慢慢说,别累着自己,继而附和:“真讨厌。”
这话从陆青折嘴里说出来,有点幼稚。方饮反而为此开心,没再抱怨什么。
他不爱记仇,过了十分钟气也消了。班长打电话来问他怎么样,他道:“来的时间点和算过的一样,刚消火。”
“我还真的算过。”班长嬉皮笑脸地说,“嘿,一般五分钟你就不计前嫌了,这会儿肯定人淡如菊。”
方饮觉得班长的用词有哪里不对,可也说不出来。他道:“给我把镜子擦干净再走,门口囤了两包垃圾,也给顺手扔一下。”
他说完心里一惊,怕班长吐槽垃圾袋里全是炸鸡和麻辣烫的空盒,里面甚至装着两盒自热小火锅的包装。
苏未节俭,能去食堂绝不点外卖,这些东西是谁吃的,不言而喻。
好在班长自知理亏,没敢和方饮打嘴炮,爽快地答应会扔垃圾。来捉弄方饮的另外三个人也过意不去,保证额外提供拖地板和擦饮水机服务。
“愚人节四个家政保姆找上门,真是吃饱了空。”方饮道,“你同学还烦你吗?”
陆青折说:“没有,他们自己慢慢磨了。”
方饮嘟囔着“那就好”,打量陆青折的脸:“哥,你怎么有黑眼圈了?”
“虽然他们没烦我,但搞出来的东西令我看不下去……”陆青折道。
他的责任心太强,如其余同学的愿,早起把文件检查了一遍,从凌晨三点钟坐到七点钟,把作业改到完美为止,再下楼接方饮。
方饮道:“你不能和学霸抱团吗?管院又不是没人了,你和几个成绩差不多的同学一起写作业,肯定轻松很多。”
学霸是个相对而言的词,考85分的对刚及格的人来说是学霸,拿满分的对保持良好的人来说是学霸。
陆青折的同组同学在人群里是拔尖的,在陆青折身边却是拖累。方饮替陆青折闹心,频频叹气。
“下次不会了。”陆青折说,“因为国际生和我软磨硬泡,说他平时分低得快要没法救了,拜托我帮帮忙,所以这次才答应的。”
方饮道:“唉,我想想也知道,别人肯定坐视不理,就你心软。”
陆青折再次保证:“下次真的不会了。”
“你在路边停一下,我开车好了。”方饮说,“你稍微眯一会。”
他们调换了一下位置,到影院时,其实陆青折刚浅睡没多久,被叫醒后继而坐到影院的软椅上,他又想睡了。
他偷偷掐了几把自己的胳膊,让自己强行打起精神来,陪方饮看完了整部片子。
和昨晚说的一样,陆青折把自己的手机给关机了,一直到下午才打开。屏幕显示十二通未接来电,是同学轮流打来的。
陆青折原先对类似情况没有不适感,经过昨晚那件事,看到电话就一个头两个大。回拨过去容易惹方饮不开心,直接无视又不太好,他成了选择困难症。
“干什么呀?你们的作业还没写完?”方饮看陆青折陷入沉默,心里腾升出不祥的预感,凑过来问。
陆青折摇头:“不是。”
“那就好。”方饮松了一口气。
瞧了眼未接来电,他对这几个备注有印象,脑海里浮出几张人脸,全在自己刚才所说的“学霸”范围内。
方饮道:“集体来跟你开愚人节玩笑?”
“没人会和我干这种事的……”陆青折说。
这种节日,方饮最容易变成恶作剧对象,他性格活泼外向,而且玩得起,大家都喜欢和他亲近。
像陆青折这样的,别人即便心知他外冷内热,也不会举止太亲近。
方饮抿了下嘴,不情不愿地说:“问问他们呗。”
这几天陆青折好不容易忙完了比赛,他以为总归能回归正常了,可以黏黏糊糊如同寒假那样,现在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有些自我怀疑。陆青折是不是没有错?这状态是不是不需要改变?不正常的是不是他自己?
陆青折没问,道:“排完队再说,你不是想吃这家的蛋挞很久了吗?”
方饮否认:“不想吃,我现在想回家睡觉。”
已经到蛋挞店门口了,扭头离开不是他的风格,可他此刻真的没任何胃口,只希望能关起门来独自静静。
陆青折知道他在闹别扭,打算独自进去排队。方饮说:“真的想去睡觉,你别买了,买来我也不想吃。”
“不要和蛋挞过不去。”陆青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