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林非自然是喜欢的。
不论季乐鱼送他什么,他都是喜欢的。
更何况,这还是季乐鱼亲手画的。
能让他亲手去做一件事,这件事的价值就已经远远的超脱了事件本身。
他看着面前的画,画的寓意明显,《树与藤》或者说它也可以叫《你和我》。
——这是季乐鱼眼里的他和他。
林非转头看向季乐鱼,季乐鱼眼里满是期待与温柔。
他想要他的肯定,想要他的喜欢。
他费尽心思,也只不过是为了能给他送出一份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
林非凑近他,低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喜欢。”他道,“你画的很好。”
季乐鱼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我画得算什么好啊,都比不上你的百分之一。不过我已经尽力了,这已经是我能画出来的最好的效果了。”
林非看着他眼里的羞涩,笑着搂住了他的腰,“怎么就比不上百分之一了,我觉得你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季乐鱼被他说的心花怒放,唇角不断上扬,“你喜欢就行。”
他笑盈盈的看着林非。
四目相对,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对方,等到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唇已经贴在了一起。
林非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侧脸,细细的吮吻着。
季乐鱼扬着下巴,回应着他的亲吻。
桌上的《树与藤》生机盎然,桌前的他们亲密无间,月光婉转,将他们融进了绿色的生机中,藤上的花,悄然绽放。
一吻结束,林非拿起桌上的画,想要把它挂在自己卧室的墙上。
他拉着季乐鱼去了自己的卧室,让他选一个合适的位置。
季乐鱼兴致勃勃的瞅了一圈,最后指着靠近书桌的那面墙,“就那里吧。这样你看完书,一抬头,就能看到。”
“好。”林非没有意见。
季乐鱼积极道,“那我帮你挂上去。”
林非没有拒绝,“嗯。”
季乐鱼顿时忙碌起来,又是上桌子,又是选挂画的位置,林非就在桌旁看着他,也看着他手里的画。
“这里可以吗?”季乐鱼举起画问他道。
“可以。”
林非说完,递了钉子给他。
季乐鱼学着网上说的无痕悬挂法,慢慢把画挂了上去。
他站在桌上欣赏着。
林非就站在桌旁欣赏着他。
墙上的画点缀着季乐鱼的笑颜。
季乐鱼点缀着林非的眼眸。
他看着面前的人,看着画上强烈的不容忽视的感情,缓步上前,伸出手,捞起季乐鱼的膝弯,把人从桌上抱了下来。
季乐鱼惊讶的看着他,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林非把他放在了他的拖鞋上,让他抬头看自己的作品。
季乐鱼穿好鞋,抬起望去,绿色的画鲜亮又醒目,惹眼的存在于这方简约的天地。
谁也无法忽视。
他不觉又笑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没有人知道他画的是他们两个,但是他们俩却心知肚明。
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他享受着这种隐蔽的却又堂而皇之公之于众的快感,整个人的占有欲都得到了满足。
“睡觉吧。”季乐鱼回头看向林非。
林非摸了摸他的脑袋,答应道,“好。”
当天晚上,季乐鱼难得的睡在了林非的卧室。
这是这半年多以来,他少有的栖息在林非卧室的时光,大部分时候,都是林非主动去找他,主动歇在他的卧室。
林非感受着这不明显却被他察觉到的信号,隐隐的意识到,季乐鱼态度的软化。
这固然有生日的因素在其中,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距离他给自己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所以他才会慢慢放任自由,不像之前那样,严阵以待,不越雷池一步。
他看着季乐鱼漂亮的脸,搂紧了他。
在没有季乐鱼的这段日子,他过的和过去的十几年相同,却又不同。
相同的是一样的平静淡然,不同的是他的生活蓦的仿佛失去了鲜活的色彩。
林非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很强烈的人,他对生活的要求很低,对生活品质也没什么强烈的诉求,他不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得情绪价值,他一个人就是全部的世界。
只是突然,他的世界变得灰败了起来。
那些鲜明的色彩倏地消失,他依然平静的生活着,却因为见过曾经的色彩,所以会想念,会怀恋。
很多时候,他跨越两个区域来见季乐鱼,说是为了让季乐鱼安心,但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他的颜色几乎全在季乐鱼的身上,当他出现,他的世界绚烂多彩,当他离开,他的世界黑白如一。
所谓自由,如人饮水。
从一开始,他就接受了季乐鱼这样的性格,那便不会再倒回头苛责他赋予他的枷锁。
能够拥有自由固然是好,可是季乐鱼远比自由更加重要。
于林非而言,那些他拥有的自由甚至远不及季乐鱼想要给他自由的那颗心更加珍贵。
他亲了亲季乐鱼的额头,温柔道,“晚安。”
“晚安。”季乐鱼笑着抱紧了他,闭上了眼。
第二天,两人在家吃了早饭,林非开车送季乐鱼去了A大,这才往自己的学校开去。
江景硕他们见他回来,闹着把礼物给了他。
林非也就请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和他们又过了一次简单的生日。
周五的时候,辅导员发了消息,有意向大二去A大做交换生的同学可以在三天内来找他报名,填写资料。
江景硕在看到这个消息后,立马碰了碰林非,提醒他道,“开始了,交换生报名。”
林非表情很淡定,“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继续看书。
闻人奕疑惑的凑近江景硕耳边,“他怎么这么淡定?之前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江景硕也觉得奇怪,不过他转念一想,林非不管什么都是这么一副面无表情,淡然处之的模样,便道,“可能他内心激动吧,只是没表现出来。”
“那他是不是要去找辅导员报名了?”
“那肯定的。”江景硕毫不怀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弟控的程度。”
闻人奕叹了口气,还有些惆怅,“这样我们岂不是一年见不到他了。”
“那你可以也去报名,你们俩一起过去。”江景硕建议道。
闻人奕:……那还是算了吧,他过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关键是他也不用自己照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