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为雅各布人,既然明面上禁止杀生,对方肯定不可能为一口吃食去当这个出头鸟。
他自己就无所谓了。冷默从不在意别人会如何看待自己。人活着不就为了一口吃的。
冷默上前,手起刀落。血溅起,他面不改色地抬手抹了把脸。
岑榆白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何有些兴奋起来,拿出纸笔匆匆画了起来。
“好美……”
姚飞鸾嘴角微抽,刚想说你是变.态吧?可在定睛一看时竟也移不开目光。
血腥画面总是会带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
破坏美学,毫不掩饰地在苍白青年的刀下呈现出来。
像一朵在暗夜中缓缓绽开的玫瑰,明知它的刺会扎手,却依旧忍不住被美丽吸引靠近。
摄像头给了冷默脸一个特写,然后聚焦到其他嘉宾和村民们复杂又凌乱的表情。
虽然没有正面,但侧面衬托更显具体。
[震惊村民一百年]
[冷妹:专业屠夫,兼职杀猪]
[妈耶!那抹血在他漂亮的脸蛋上更带感了怎么办!]
宰羊、杀猪,其实是体力活。
否则也不会给人们造成屠户都是五大三粗的刻板印象。没有肩臂力量,是切不动骨头的。
陈和光担心冷默太吃力,主动上前说:“要不我帮你分肉吧。”
“好。”冷默同意了。
他毕竟是医生,不怕血,用刀切割也比较有经验。
更重要的是——冷默打算以此来观察对方的反应,判别陈和光是杀害原主凶手的几率。
陈和光接过剔骨刀掂量了一下。
没有手术刀趁手,但他切肉分骨的动作还是十分熟练专业。
“看不出你还有这本领啊。”姚飞鸾半开玩笑道:“要是杀人分尸,你应该很刑。”
陈和光笑了笑说:“其实我以前理想是成为一名法医。”
冷默侧目。
本来他很怀疑阎凉,但现在……陈医生似乎也有风险。
张艾山和几名壮汉村民也上前搭了把手。
不一会,整头羊就被分割齐整平铺在地上。
阿嬷从屋子里拿了个袋子出来装肉,还额外拿了一把方糖给冷默。方糖用牛皮纸和粗绳子包着,里面整齐切成了小块。
冷默接过说:“谢谢。”
阿嬷便用方言叽哩咕说了什么。
张艾山翻译道:“她说,他们才要谢谢你。”
九点,日头升高。
集市结束了。围观完宰羊后,节目组跟嘉宾们打了声招呼说准备回去。
“顾哥和阎凉呢?”路元青张望了一下。
柯游说:“他们去给村长帮忙,这会应该也要回来了。”
“我先去里面洗个手。”陈和光说。
姚飞鸾说:“那我先走。”
胥雨星忙快步到他身边,小声询问刚才里面的情况,余光不时扫几眼冷默。
冷默想洗澡。
刚才身上不可避免沾上了血,很黏腻。
他踏出村里房子的木门槛,从袋子里捻了粒方糖到嘴里。
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就驱散了腥味。
他手伸进袋子里,刚想再拿一颗时——
“哥哥!”
手被人用力抓住了。
冷默抬头,顾柏山正一脸着急地打量他:“你哪里受伤了?怎么都是血,疼不疼?”说到后面,声音愈发低沉暗哑。
冷默说:“没事,这血不是我的。”
顾柏山:“呼…那就好。”
他想说自己帮忙宰了羊,身体却骤然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冷默瞬间僵住了。
“你吓死我了。”顾柏山把头埋在他肩头,闷闷地说:“刚才远远看到你衣服上的血,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冷默去推对方:“别靠近我,很臭……”
“才不是。”顾柏山抱着他说:“哥哥香香的。”
即便体力悬殊,冷默也有无数种手段能推开对方。
但不知为何,他此刻没有动。
顾柏山就这样轻轻抱了一下就松开了,语气还很抱歉:“对不起,我只是实在太担心你了。”他很顺手地接过冷默手里的袋子,掂了掂说:“怎么还有肉啊。”
“帮忙杀羊送的。”冷默解释说。
“哥哥真厉害。”顾柏山看着他,目光真诚,就像卫星在仰望自己围着转的月亮。
如果这是演出来的话……那也太逼真了。
冷默意识到,那是崇拜。
顾柏山在崇拜他。
被人崇拜,其实是一种被需要、被填满的感觉。
很舒服。
“这…没什么的。”冷默移开视线,又指了下袋子说:“里面有糖,你想吃的话自己拿。”
“好啊。”顾柏山拿了一粒方糖,含着舌头上有些模糊不清地说:“甜。”
“走吧。”冷默说。
太阳照下来,有些热。
两人并肩走出巷子。顾柏山还不时转头看他。
没走两步,察觉到异样,冷默反射性地去摸后腰的刀。
“你怎么还没走?”顾柏山盯着来人。
阎凉就站在拐角后面。
他微笑,镜片下的凤眸弯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在等小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