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随沐心头血,幕绣就会康复,就不会那么虚弱地躺在床上了。
而且在取心头血的时候,他会小心的,随沐不会受太多伤的,他不会有事的!
随沐假装现在才发现了康酿的出现,他直起身子,“阿酿?”
这声阿酿让康酿醒了过来,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前所未有的变得坚定起来。
他需要随沐得心头血,幕绣也需要随沐的心头血。
为此,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短短片刻时间里,康酿就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但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康酿站着,随沐就从床上下来,给随沐倒了杯茶。
在这个过程中,随沐的脸红得不成样子,那是发烧还未好的样子,显示着他已经病得不清,甚至有些糊涂。
康酿有些亏欠的将茶喝掉,没敢看随沐。
但是如果此时康酿能够仔细观察随沐的话,会在随沐漆黑的眼睛里看到浓浓的漩涡,那竟是带着某种享受的意味。
随沐一点也没有觉得高烧难受,并且很享受这种感觉,毕竟这高烧本来就是随沐自己弄出来的。
随沐是故意发烧的,普通的雪完全不足以让他生病,如果不是随沐故意发烧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样子。
不过,随沐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意识不清的感觉,真让人上瘾。
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无声地笑了笑。
他不只是一个恶种,还是一个愉悦犯。
随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朵真正的白莲花一样看着康酿。
康酿在随沐这儿坐了很久很久,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做了许久的心里准备以后,康酿终于还是开口了。
“随沐,你的高烧怎么样了?”
像是因为得到康酿的关心而高兴一样,随沐露出了一个欣喜的微笑:“已经好很多了。”
看到随沐的这个笑容,康酿更加亏欠,也因此,他的内心更加纠结。
他的脑海里,一会是幕绣的模样,一会是随沐的模样。
康酿有些呼吸不过来,但他又阻止不了自己,因为他知道,某个人需要他做一个决定。
他垂下眼帘,没敢看随沐。
最终,击垮康酿最后一道防线的,还是温如苗在他耳边所说的那些话。
他对着随沐道:“阿沐,幕绣受伤了。”
很久很久以前,比随沐跌入无尽崖底还要久的时候,随沐叫康酿阿酿,康酿叫随沐阿沐,现如今,只有随沐在唤康酿这个称呼。
没想到从随沐回来以后,康酿第一次叫随沐这个称呼的时候,竟然是因为幕绣。
这可真是有够讽刺的。
随沐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的,阿酿。”
康酿有些狼狈,似乎也认为自己的这行动不妥,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继续道:“幕绣受伤受得很重,他可能马上就会死去。”
他看了看外面的雪:“人人都想成为修士,人人都在做梦修仙,但是修士的性命可真脆弱,幕绣他甚至还只有十天的时间了。”
“所以阿沐啊,求你救救他吧,因为他需要你的……两滴心头血,他是为了你的青隐鸟之眼才受这么重伤的,我和你,都欠他一命。”
康酿始终带有歉意,因此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后,他垂下了头。
也因此,康酿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瞬,随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只是被白绫遮住了,康酿没能及时察觉。
随沐微愣,随后,在康酿看不到的角度里,嘴角无声的往上扯。
他的内心愉悦又满足。
他望着康酿,满怀感激。
他所渴望的东西,终于到来了。
随沐捂住自己的心脏,他无声道。
真好,总算是不负他这么久的扮演,这么久的等待!
隐藏在白绫下的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到最后,竟像是被鲜血染过一样。
原本随沐应该装出茫然以及绝望的情绪,但是这一刻,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的内心却充满了狂喜。
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拼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笑出来。
他看向康酿,生平第一次觉得恶心的康酿是这样的顺眼,这样的英俊。
他现在甚至有点想念小1,因为它是他唯一能够对话的东西,如果现在小1醒着的话,他将会告诉他自己是有多么的激动,多么的亢奋。
不过可惜啊,小1不在,唯一能够交流的对象不在。
随沐有些遗憾,因为无人能够和他一起分享此时的喜悦。
他等了这么久,扮演了这么久的角色,就是为了今天!!
但是幸好,仅存的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毕竟他还记得,自己现在还在角色扮演,可千万不能在最后时刻出什么意外。
可即便再高兴,随沐也觉得颇为的荒诞搞笑。
他欠幕绣一命?
真是好笑啊。
明明最开始的最开始,不见宗不是有青隐鸟之眼的吗?而且那朵青隐鸟之眼还是随沐和康酿一起获得的,只是后来,那青隐鸟之眼被幕绣用了!
应该是幕绣欠他一命才对。
所以为什么到最后啊,就变成随沐欠幕绣一条命呢?
不过,随沐还是稍微想明白了一点,说到底,还是康酿变心了,在不喜欢的情况下,所有的错误都变成随沐的了。
白月光啊,注定是要被替身取代的。
与其说是白月光,倒不如说是一个卑微的小可怜。
随沐像是明白了白月光真正意思一样,了然的点了点头。
于此同时,他也更加狂喜。
他甚至要用尽自己全身力气才能压抑住自己的狂喜,自己的激动。
因为他真的已经等了太久,等了太久了。
但随沐还是没有立刻说出同意的话,因为他还记得自己的人设,此时他绝对不能哄堂大笑。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也用自己最后的敬业,努力的扮演着可怜的白月光这个角色。
随沐装出痛苦纠结绝望的情绪,用心如死灰的声音,说出最让他愉悦的话。
“好,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