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带出来的学生,没人比他更了解。
以前尊敬他,那是他还手里的权利还不够,处处谨小慎微,曲意逢迎,现在不一样了,他位高权重,海城多少人靠他吃饭,他这个当年当着那么多人面,让他难堪的“老师”,现在却早已经再官场上没有任何身份,他能来,那就是高看他,不能准时来,就是告诉他,他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来就是给他这个糟老头子面子。
慕云泽瞬间就明白了韩老爷子的意思,心里顿时就不好受起来,张嘴想说些什么,老爷子摆摆手道,“跟你没关系,我既然答应跟你一块儿来,还能不知道这小子会来这一套?不就是多等一会儿吗,老头子我有的是时间,你也是,心平气和,别人还没来,就先输了阵势。”
慕云泽听老爷子这么一说,也就放下心来,他既然过来,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就是觉得委屈了老爷子。
跟韩老爷子想的没错,二十分钟后,刘刚才姗姗来迟,一到场,就堆着笑跟老爷子赔罪,“韩老师,抱歉抱歉,临时有个会,耽搁了时间,您老就等了吧。”
韩老爷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刘总日理万机,时间总是比我们这种寻常老百姓要金贵,我们也刚到。”
说着望向慕云泽,介绍道,“来,我跟你介绍,这位就是慕老爷子的嫡孙慕云泽,也是我最疼爱的晚辈。”
刘刚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中等,体型偏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身考究的手工西服,长相略显普通,但是那双眼睛却透着常人难有的精明,说话时候,视线就不停的在慕云泽身上打量,眼神老辣。
听完老爷子的介绍,他淡淡一笑,“哦,听人提起过,森瑞的继承人嘛,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慕云泽不卑不亢朝对方伸出右手,“刘先生,你好。”
刘刚并未伸手跟他握,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坐下来,慕云泽并未觉得尴尬,收回手,给老爷子满上茶,坐在了一边。
刘刚落座后,调整了一下姿态,从容的望向老爷子,微笑道,“韩老师,我这抽空出来的,一会儿还有一个会要开,咱能长话短说吗?”
老爷子眼眸,眼神炯炯的看向他,“既然刘先生这么直接,那我们也就听你的长话短说。”
“惠济区那七家工厂,当时在规划图上,并内有显示说要规划成湿地,为什么一个星期前,会下拆迁令?人家公司花了十几亿在那个项目上,你们说占就占,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心服口服的说法,是不是?”
刘刚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拿出一贯的官架子,淡淡道,“韩老师,这个拆迁协议,在半年前,就已经跟那七家工厂签了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我们也给出来拆迁补偿,钱都已经打到账上了,我想大概是森瑞当时并没有调查清楚,才上了那几家工厂老板的当,这是公家的项目,又不是我私人的,我没法儿让步,这件事,只能走法律程序,兴许运气好点,能把收购费讨要回来,我几个师兄师姐不是在法院吗,您老出面,他们肯定给好好处理。”
这刘刚世故圆滑,这事儿真弄到法庭上,就算告赢了,损失也追讨不回来,老爷子说的一点没错,他就没想着解决这件事,来这儿也就是为了敷衍。
“你倒是想的周到。”
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