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看不上白素赚的那点钱,白素当初大四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嫁给他,连社会是什么样都没搞清楚,就直接成了全职太太,她根本不知道现实的社会有多险恶,而他私心里,并不想让白素感受这种险恶。
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情绪,争吵的时候更是口不择言,可是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初那句话在白素心里留下的烙印太深,哪里是一句话就能释怀的。
他早已经错过了最佳解释时机,而白素,也并不在意他是不是有口无心,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
所以闻言,她只是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也没有追问。
车里静谧的气氛让韩昭雪心口有些堵得慌,他不知道他是在生白素的气,还是在气他自己,烦躁的将领带扯开丢到一边,空气一下子进入胸腔,他才觉得好受那么一点。
不消一会儿,车就开到了沁园,那是他跟白素在外面的房子,海城寸土寸金的小区之一。
时间悄然而逝,白素恍惚间看见小区院里的几株寒梅,这才意识到冬天已经到了,这一年又这么过去了。
韩昭雪走着听见身后没了脚步声,眉头一蹙,转身望过去。
只见白素站在原地,表情浅淡的望着不远处几株寒梅,眼神不知为何,有些伤感,她衣衫单薄,竟是连外套都没穿,一件薄薄的衬衣,让她的身子看上去更加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这么多年了,无论老太太怎么给白素补身子,她似乎总也长不胖,他突然有些还念起小时候的白素,那会儿孩子天性,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给颗糖就能乐呵呵的追在他身后喊哥哥,一笑挂着酒窝的婴儿肥,说不出的可爱软萌,以至于每次他都想伸手去戳那个酒窝。
一阵冷风吹来,打散了往昔旖旎的记忆,韩昭雪看着眼前已经为人母的女人,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些当年的模样,却发现什么也找不到,以前那个白素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的这个白素冷静,淡漠,他竟是一点也看不透她的想法。
他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一种名为疼痛的酸涩感突然涌上心头,他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名状的难过,就像是她眼中的情绪突然感染给了他一样,而伴随这种难过而来的,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恐慌,好像这个人明明站在这里,他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攥紧拳头,动作顿了顿,抿唇快步走到她跟前,将外套脱掉披在她肩上,扯着衣袂用力在她胸前拢了拢,硬邦邦道,“这么大人了,不知道加衣吗,生病住院很好玩是不是?”
这就是韩昭雪,明明关心的话,换一种语气大家都能舒舒服服,非要这样说出口,理解他的人知道他是关心人,不理解的呢?
白素垂下眼帘,或许本就没有那么关系,只不过是习惯使然,韩昭雪一直就是这样,即便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只要是他的,就不许别人染指,这么多年,竟是一点没变。
她压下眼底的嘲讽,抬眸淡淡道,“走吧。”
韩昭雪一愣,没有漏看一丝她的情绪,以前的白素,如果再这个时候,早已经羞赧的低下头,耳尖泛红,而现在,她异常平静,甚至连一句常挂在嘴边的“谢谢”都没有。
白素改掉了这个动不动就说“谢谢”“对不起”的毛病,他应该高兴才是,可现实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但高兴不起来,还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