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几千人的兵力,大工程那就不用想了,真要把自己折腾的疲惫不堪、人心涣散,那也只是上赶着来送人头,跑都没有力气跑,被守军直接冲出来就给收割了。
心念至此,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旋即便望着刘阿七发问道:“城中守军约有多少?有没有试过诱出交战?”
“守城徒卒,约在两千余众。自我部入此便据守城中、完全没有外出之意,我部也是人马疲弱,整聚不散还能号令进退,一旦有失约束,恐怕是要崩散开来,难再整聚,所以并无……”
刘阿七闻言后便摇头说道,越是复杂的军令,便需要越高的兵员素质和稳定的军心才可执行。
如今他这一部人马无论战斗力还是装备给养,无一可称精良,唯独凭着回返故乡这一愿景才聚集在一起,任何不够简单直接的命令都有可能造成认知混乱从而群情崩溃。
李泰也知这支队伍是个什么鸟样子,闻言后便也没有过多的诘责刘阿七,只是抬手指了指一个地势开阔、适宜骑兵交战的方向对刘阿七说道:“既然没有试过,那不妨试上一试。稍后你且督战攻城,若仍难克,便拔营撤离,向东南方去,不妨作出一些败军之态以诱守军。”
他虽带来了援军,但也只是一千名骑兵,即便全都投入到攻城作战中去,能够收到的效果也非常有限,只有在野战中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战斗力。橠</span>
他所部那队骑兵并没有暴露在守城敌军的视野中,停在远处山谷间休整。只要守城将士们稍有胜负心,眼见这一部人马攻城不克后又狼狈撤离,必然也是不肯轻易放过,极大可能会出城追击。
毕竟高欢之前亲自统率大军一通征剿才将这一片区域肃清,若这些守城将士坐望逃回此间的离石胡众再流毒于野,必然也会遭受严厉的惩罚。
“仆谨奉主公所命,一定尽力诱出贼师,但斗胆恳求主公,这些徒卒们历经磨难若仍不死,应是天意活之,请主公能引护他们重返故乡!”
听到李泰毫不怜惜的便安排他所部人马为诱饵,刘阿七也是不敢反驳,只是顿首于地向着李泰重重叩首说道。
“后路不需你作忧计,前者我既将你们包庇下来,便不会再往死路引领。只要能历战有功、抵偿前罪,我言出必行,一定助你们夺回祖邑。你若对此仍存怀疑,即刻卸甲自去,我自着别员督众!”
李泰闻言后便沉声道,他也不担心这些离石胡返回此间后便反骨横生而背叛他,如今大河两岸唯一能容得下他们且可以提供有效帮助的便只有他。
“不敢不敢,求主公恕罪!”橠</span>
刘阿七听到这话后又连连叩首请罪,直至李泰发声原谅才干敢站起身来,然后回返营中开始安排攻城事宜。李泰便也拨马归返所部,等待将敌军诱出再作野战。
战争很快打响,在刘阿七的部属亲信驱赶督战之下,众离石胡营卒们又呼喊着向乌突城城门冲去,但当冲到城门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城头上守军便引弓射来,冲在最前方的胡卒们尽管有着木板、草盾等防护工具,但也在不断的倒下。
守城之军矢力充足,不时还有滚石檑木从城头上被抛落下来,而攻城的一方却连基本的甲防都无,只凭着一腔悍气前后蜂拥着冲到城墙下,但没有攻城器械的配合,也完全做不出什么有效的进攻,只是徒送人命而已。
看着城外这些敌人笨拙的攻城方式,城头上守军都忍不住发出畅快的笑声,若非将主谨慎保守,他们早忍不住便要冲出城去将这些军容狼狈的乌合之众大杀一通了。
自杀一般的徒劳进攻自然难以持久,在丢下几百条人命后,胡卒们便又潮水一般退回,并有刘阿七所提前安排的兵长直引着所部卒众们往陵水河流中逃去。
其他兵卒们眼见同伴惨烈死状,也都下意识的想要远离那令人绝望的杀戮场,便也纷纷逃入河流中去。秋日的河水虽然已经有些刺骨凉意,但还不足以冻得人手脚麻木,更兼河道水流变得浅缓,很快便又胡卒泅渡过河冲上对岸,往更远处的荒野奔跑而去。
正如刘阿七所言,这些胡卒军势本就在崩溃边缘,眼下只需稍加推动,根本不需要再作势伪装,便是一副活脱脱的溃败之相。橠</span>
此时乌突城头上守军看到敌人们不战自溃,也都忍不住哄笑连连,很快便有绳梯筐笼被放下来,不断有守卒攀爬下来,直冲敌军留下的那座营垒去收割败卒、收捡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