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风雪拍打着陆离脸庞和脖颈,迅速消融,掠夺陆离新生的身体的热量。
狂风让陆离寸步难行,风衣猎猎抖动,当他抓住衣角裹起自己,发现皮纸不翼而飞、商人眼珠也不知何时遗失,还有末日启示书与使徒。
陆离尝试沿着脚印原路返回寻找它们,但只走出约百米,先前留下的足迹就被暴风雪覆盖,无法追溯来时的路。
刺骨寒风凛凛吹至,陆离的身体在逐渐失去知觉。
入梦之人短暂带来温暖,缓和冻僵的身体。陆离继续在陌生的地域寻找,直到在暴风雪中迷失了方向。
找不到遗失的事物,没法绘制召唤睿智种族斯南的法阵,来不及在冻僵之前回到没法生火的营地,唯一能确认方向的只有陡峭的山路。
陆离放弃寻找,决定暂时退回到山巅,回到已知之地寻求蠕虫的帮助。
但血肉之躯难以在暴风雪生存——陆离以入梦之人抵御严寒,跃过难以攀登的陡峭山路。而随着人性逐渐减少,他不得不断断续续的释放梦醒
油灯在狂风下摇晃,苍白泛青的指节握着提手,单薄的白色衬衫猎猎抖动,黑色风衣像翅膀般飞起,领带犹如被无形之手从后面拽着。
陆离拖着疲倦的身躯,倾斜着向上攀登,因为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身体,因为担忧再次死去没机会成为幽灵。
继疲惫之后,寒冷与饥饿缠绕上新生的陆离。
终于,人性所剩无几,将要冻毙在冰天雪地之前,翻越十几米高的陡峭山峰的陆离登上一片空地
这里可能是世界背脊山脉的山巅,也可能只是山巅脚下的一片空地。
跋涉的陆离在此时抬起头,举起煤油所剩无几的油灯。
天色昏沉的远方,倾斜线条深处,一座破落庄园安静伫立在暴风雪中。
体温每分每秒都在下降,无暇思考庄园的来历,陆离步入这座诡异的荒废庄园。
嘎吱——嘎吱——
脚踝没入积雪,留下转眼覆盖的足迹,穿过庄园的陆离跌进破旧的宅邸。
暴风雪被阻隔在外,呜咽声和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礼堂。
旧日的一切变得斑驳,红毯如菌毯般恶浊漆黑,长桌歪倒,餐盘和烛台散落一地。
褪去的风雪让陆离感觉周围在变得温暖,但只是错觉——只是掠夺温度的风雪停了。
危机并未渡过,融化的雪打湿衣服,紧贴着身体。陆离想在这座诡异庄园里找到可以升起火的东西,但突然涌现的疲惫令他眼前发黑,难以抵挡的睡意潮水般涌来。
陷入名为昏迷的长眠前,陆离仅能拖着回响倒在角落,于外面的呼啸中蜷缩起自己,失去意识。
不知过去多久。
因为时间不再有意义。
或许只是刹那,或许已经永恒。
陆离听见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见亮光钻进眼皮,闻到食物和香水的糅杂,感受到温暖与柔软的毛毯。
刺眼的光芒倒映在布满血丝的黑色眼眸里,一座金碧辉煌的礼堂眼前呈现。。
穿着华服的人们在礼堂们相聚,
陆离抬起僵硬的手臂,让自己从柔软、温暖的地毯上爬起。
一截百褶绸带长裙下套着白袜的小腿突然浮现眼前,陆离抬起头,看到一张带着娇嗔的美丽脸颊。
“身上弄得这么脏,还不快去换衣服,舞会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