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摇艳答应得太丝滑, 以致一众正道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应该是听错了吧?
正道和魔域间的剧情必不可能这么发展!
一名瑶音阁的长老盯着这位声名极坏的魔女,脸色变幻:“东摇艳,你有什么阴谋?”
以东摇艳一贯的行事作风, 难得有这么好的对付正道的机会,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长老这个猜测实属正常。
东摇艳内心:&……¥%*(*!!
说实话,她比这些正道更希望自己是有所图谋的,但事实是这次真没有。
她又再瞥了君倏一眼。
君倏把那只黑心猫抱到怀里, 慢条斯理地搓着猫头,表情跟那只猫一样单纯,见她看过来,还皱了皱眉:“看我干什么?回答啊。”
东摇艳:“……”
她闭了闭眼, 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下去, 回忆了一下君倏的说辞,微笑着复制粘贴:“我跟他们在秘境里有一点交情,这次就算了。”
正道闻言, 顿时越发震惊。
从来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祸害正道的东摇艳,在大好的时机面前, 竟然当真要这么轻飘飘地算了?
仅仅是因为和君倏他们在秘境里有点交情?
以前正道和魔修可没少在秘境遇上,哪次不是打得你死我活, 何况东摇艳那是能跟正道讲交情的人吗?
正道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还是难以相信,除了密山宗的几人。
幸月昏看着一脸微笑,甚至有几分罕见的柔顺的东摇艳, 心里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东摇艳所说的“交情”, 其实是和他小师弟的“爱情”吧!
在修真界, 能让通天大能堪不破,逃不脱,让正道堕魔,让魔道改邪归正的,从古至今,都只有爱情!
当年昆仑派的孤蓬真人名动九域,传说也是因无法忘怀初恋情人,乃至渡劫失败。
东摇艳多年玩弄别人感情,到头来还是难逃情之一字啊!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如此反常的行为!
幸月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暗暗扭头去看澹台不弃,果然澹台不弃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东摇艳,眼神深沉,心里俨然有着千头万绪。
东摇艳懒得理会正道的想法,她现在心中一片祥和,翻着死鱼眼,麻木地走流程:“尊……”
一个“尊”字刚开口,便对上君倏幽幽的目光,脖子就是一冷,立刻丝滑地改口,“尊敬的各位朋友,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众正道:???!
等等,他们听到了什么?
尊敬的朋友?!!
这真的是东摇艳说出的话?
她对正道不是一向动辄以“杂碎”相称的吗?
“她问你呢。”君倏一脸镇定地撞了撞诸长泱胳膊,“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诸长泱:“……”
他差点就要信自己是那个“尊敬的朋友”了。
直播间:
【艹,君哥演的吧?】
【演的怎么了,人生如戏(此处省略一百字),希望大家支持!】
【支持支持,只要赶紧和长泱涉黄,君哥想穿多少马甲我都支持!】
【那不行,涉黄肯定得把身上的东西都脱光了……】
诸长泱啼笑皆非,但眼下确实不是说实话的好时机,便一本正经地配合:“没有。”
“哦。”君倏这才睨了东摇艳一眼,“你尊敬的朋友没别的事了。”
“……”
东摇艳深深吸了口气,一甩袖子,施展缩地成寸之
术往崖下奔去,“我去叫他们撤退,你们赶紧走吧。”
她速度很快,不多时,四周的法阵便尽数撤去,迫人的魔气逐渐消退,那些围困他们的脚步声也开始远去。
洄教的人马当真就这么走了!
正道一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茫然。
魔域不会真的要变天了吧?
幸月昏更是百感交集,想当初宗门上下一致反对澹台不弃与艳艳的情缘,认为澹台不弃年纪太小,不谙世事,才受了魔女的蛊惑。
现今看来,倒是他们成见太深了,艳艳对澹台不弃并非纯然欺骗,两人间的感情分明十分深刻。
东摇艳为了澹台不弃,甚至愿意放下魔域与正道多年的恩怨。
真当是大爱无疆!
幸月昏越想越是感动,便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凑近澹台不弃身边,小声道:“小师弟,没想到你与艳艳如此情真意切,待回了门中,我一定向掌门好好说明,请他莫要怪责与你……”
“不用了。”澹台不弃面无表情地打断,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掌门说得对,我还是太年轻了。从今往后,我决定洗心革面,好好修炼,再也不谈情缘了。”
准备了一腔感言的幸月昏:“……??”
师弟面对魔女如此深情厚谊,居然这么轻易就断情绝爱了?
心硬如斯,真不愧是修道天才!
另一边,司寇洛率先回神,收起夏玦的木人:“诸位道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其余人跟着清醒过来,纷纷点头:“不错,此地不可久留。”
东摇艳言行实在古怪,就怕还有后手。
积金宗的赤鹏辇留在了苦渡河对岸的树林里,幸而瑶音阁另有飞舟,一行人便决定一起乘坐瑶音阁的飞舟先回苦渡河对岸。
君倏看向诸长泱,沉吟道:“我们跟东摇艳也算有点交情,这么走了不太礼貌,我去跟她道个别吧。”
诸长泱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礼貌”这个词,感觉还挺新鲜,也没拆穿他,只好笑地点了点头:“行,那我跟大家先走,你道完别就过来跟我们汇合。”
君倏把猫抱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
诸长泱便带着猫和一众正道上了飞舟,其余人听说君倏要去跟东摇艳道别,心情都有些古怪。
但此番能离开,确实是因他们在秘境中的“交情”之故,如此一想,君倏此举似乎无可厚非,便也不好多说。
瑶音阁的悠悠笛声响起,飞舟凌空,离开崖冢,向着苦渡河的方向飞去。
诸长泱坐在舟尾,居高临下远远望去,但见崖冢一如来时那般巍峨壮阔,但崖上那些反弓尖锐的不祥黑山已经尽数倾塌,数不清的墓石被碾成细沙,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