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你有什么事只管给我打电话，无论多忙我都会第一时间赶来。”白石摁住秦青的后脑勺，把人往怀里揉。

朱晨风颇为遗憾地啧了一声，这才慢慢靠近，让秦青的双手能触摸到自己英俊的脸。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若是哪天不腻在一起，竟然觉得浑身不舒服。

996一边吃肉一边含含糊糊地哼歌，曲调十分欢快。

弟弟笑着说：“你知道家里总共有多少台阶吗？”

他好像能随意操控周围的一切，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会在他的意念中发生。

还真的认出来了！

看着他默默仰脸，像安静的花儿绽放在路边，等待着旁人的采拮，朱晨风竟有些喉咙发痒。这是一个亲吻的好时机，发烫的嘴唇应该落在小孩光洁的额头或挺翘的鼻尖。

这副无尽眷恋的模样把白石的心都看化了。

“没有剧情描述，我怎么演？干念呀！”秦青抖着那张纸，很是不满。

白石瞥他一眼，表情冰冷又不屑。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竟响了，对面有人颇为紧张地汇报了一些情况。

“哦哦，好的。”秦青连忙转动轮椅。

朱晨风忙完了剧组的事，竟然把隔壁的别墅买下，当了秦青的邻居。他可以在家办公，作息时间很自由。

“好啊！”秦青立刻闭上眼睛，举起双手。

这是弟弟出院之后和女朋友一起回家的场景。

秦青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僵硬地站在楼梯上，然后双腿一软竟瘫坐在台阶上，茫然地看着前方，流下滂沱泪水。

“不是我数的，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一瞬间，郑桥松竟觉得脊背发凉，从未有过的如临大敌的感觉，像黑色的巨浪猛烈拍打心防。

“不是摸出来的，是闻出来的。你的香水味太好闻了。”秦青睁开眼睛，得意地晃动脑袋。

只是恢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对他来说却仿佛是一场颠覆。原来不是秦青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秦青。

996回头瞥他一眼，晃了晃粗粗的尾巴。

他用生命爱着弟弟，可弟弟却恐惧他，怨恨他，甚至发誓要永远忘了他。提起他，弟弟只用“那个人”代称。

听见声音来到厨房门口的秦青：“……”

卫东阳语气温和地提醒。

卫东阳愉悦地低笑起来，朱晨风则惊讶地挑眉，诧异地啧了一声。

“完成了。我演一个给你看看？”

是以，郑桥松上班之后，秦青就会跑到朱晨风家，跟朱晨风整日整日待在一块儿。

“谁是大白鲨，谁是虎鲸，谁是齿鲸，谁是克苏鲁？”秦青好奇地问。

黑暗中，他在眼盲的弟弟面前完全失去了反抗力。

“白总可不是普通的保镖。他在全世界各地都开设了安保公司，越是在战乱的区域，越是能看见白总的影响力。秦青，白总为了你已经耽误很多工作了。”

然而，那是真的吗？

“你数得好清楚啊！”

“一楼到二楼有二十五个台阶，二楼到三楼有十八个台阶。”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秦青养好伤正式进组。

卫东阳睨了郑桥松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兴味的浅笑，仿佛在说“不用谢我”。

这几个人都是野狗。

痛彻心扉的结局。

“就这几句话，没有剧情描写？”秦青接过编剧递来的一张纸，上面写着几句临时创作的台词。

“没关系，它爱吃就让它吃，我让保姆再去买。”朱晨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走进餐厅：“昨晚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吗？”

“喂，你回来说清楚！”秦青转动轮椅追上去，追到半路才后知后觉地喊：“谁养鱼了！你污蔑我！”

“怎么认出来的？”卫东阳捉住秦青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

“我的雇主是秦青，我是走是留也该由秦青决定。”

“我家的猫偷吃了你的东西！”秦青指了指被翻得乱糟糟的冰箱。

他话音刚落，秦青就快速摇头：“我不要白石走！我自己给白石开工资，不让公司拿钱！”

等朱晨风忙完了，秦青就会拿出《深瞳》剧本，让对方陪自己一起研读。

几分钟后，白石挂断电话，凶狠地瞪了卫东阳一眼，冷声道：“走吧，我公司有事。”

996从柜子后面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吐槽道：“这么危险的几条鱼都被你养得服服帖帖的！你还说你不是海王！”

原定四个月的拍摄时间，他提前一个月杀青，也算挽回一点损失。

朱晨风听见响动从楼上下来，挑眉道：“大早上的，你喊什么？”

秦青开始抚摸，从饱满的额头到坚硬的眉骨，然后是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嘴唇。他柔软的指腹轻轻划过，带来令人沉迷的酥麻感。

“卫东阳！”他快活地喊了一声。

“你说呢？”996叼上鱼肉，一溜烟地跑了。

卫东阳握紧小孩的手，不舍得放开。

朱晨风双手插兜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拉动轮椅，把秦青拖得远离。

“以后还能见到你吗？”他小声询问，眼睛里溢出朦胧水雾。

郑桥松冷冷回望，的确没有感谢对方的意思。

秦青半趴在餐桌上，好奇地问：“用手摸，真的能摸出相貌吗？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脸色阴沉的白石垂眸看看这只小手，便又愉快地笑了。

朱晨风脸色阴沉下来，正想发怒，却见来人是自己的好友。

秦青没有睁眼，笑容却十分狡黠。

朱晨风纠正了几个细节，露出满意的神色。

可是当弟弟拉掉电闸，隐藏在黑暗中伏杀哥哥时，哥哥却表现得那么没有章法。他倒在弟弟竖起的刀尖上，摸到了弟弟架好的电线，被身后袭来的弟弟撞下楼梯摔得头破血流。

由于他在养伤期间每天都在排练，开拍的时候也就特别顺利。半个月下来，大家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一条过”。

秦青原本只是在念台词，没有多想，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明白这个彩蛋的意义所在。

朱晨风酸溜溜地啧了一声，正准备说话，秦青仰头看向他，又道：“你的味道我也能闻出来。你是木质香气，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我特别喜欢。”

朱晨风舌尖的酸味便在此刻淡去，化为一声低笑。

“要不你试试？”朱晨风翘起二郎腿，表情兴味。

秦青扮演的弟弟慢慢上楼。女朋友习惯性地跑上去搀扶他，忘了他的眼睛已经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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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朱晨风告诉他还要再拍一个彩蛋。

不，那都是假的！为了帮弟弟报仇，为了给弟弟洗脱罪名，为了把一双健康的眼睛赠予弟弟，他明知道前方是死亡的陷阱，依旧跳了下去。

“有多少？”女朋友眨眨眼睛。

卫东阳再度看向郑桥松，优雅笑容里依旧写着一句话——不用谢我。

“白总，你干脆跟我一起走吧？”卫东阳看向白石。

朱晨风写剧本的时候，秦青就趴在桌子边，满眼崇拜地看着。朱晨风画分镜的时候，秦青就在一旁帮忙削铅笔，递草稿纸。

养伤期间，卫东阳时常来探望秦青。

哥哥比失明的弟弟更了解这栋房屋的构造。为了教导弟弟怎样与黑暗和平共处，他肯定闭着眼睛在这栋屋子里摸索了很多遍。

“我的主人是个开鱼塘的，他养了很多鱼。一条叫做大白鲨，吃人不吐骨头。一条叫做虎鲸，是个穿西装的暴徒。一条叫做齿鲸，明明很凶却装优雅。一条没有名字，比克苏鲁还神秘。没准儿哪天他会长出触手，把整个太平洋都搅浑……”

但火候还未到。现在若是用一个吻惊吓了对方，以后就不能这么自然融洽的相处了。

他很想看看，只用双手，秦青能不能辨认出前面这个人。

“用你的灵气去演，别想太多。去吧去吧。”朱晨风摆手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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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照着演就好了，别问那么多。”朱晨风没有解释。

秦青连忙把昨晚排练好的片段演给朱晨风看。

一条又一条，秦青很快就把所有戏份拍完。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他都扮演地得心应手。

秦青：“……”

秦青盯着台词看了一会儿，只能无奈地走向拍摄场地。

卫东阳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完了半蹲下去，把自己的脸贴上秦青白嫩而又温暖的手掌。

剧本里，哥哥假扮护工来到家中照顾失明的弟弟。他扶着弟弟的胳膊，带着弟弟一遍一遍在家里走，告诉弟弟台阶有多少，走廊有多长，每个房间有多大。

原来这个彩蛋才是真正的结局。

郑桥松极为不悦地皱眉，舌尖品出一丝苦涩。当初是他不够重视秦青才会让白石钻了空子，现在后悔也晚了。

卫东阳紧紧握住轮椅的两个扶手，牢牢掌控着面前这个无法逃离的小猎物，漆黑眼眸微微闪烁，泄露出一丝无法隐藏的侵占欲。

996跑进朱晨风家里的厨房，扒拉开冰箱偷吃早上刚买的鱼肉。

卫东阳含笑等候在一旁。

秦青脸色发白，十分不舍，却还是慢慢放开了手中被捏地起皱的袖子。

这些话，即便是白石本人都没有办法反驳。为了保护秦青，他的确疏忽了公司的管理。

“我该回去了，谢谢郑总的款待。”卫东阳站起身，笑着询问：“秦青，不送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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