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观沧身形高大挺拔,站起身比苏折高出半个头多,肩膀宽阔有力,长相摆在那里,就算是没有表情,也会让人觉得对方情绪不高甚至带着些暴躁,闫观沧五官十分有攻击性,浓眉挺鼻,薄唇锋利。
身居高位多年,人生阅历和成熟而形成的气势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不怒自威。
那双幽深的黑眸瞧着苏折,像似夜间捕猎动物一样泛着危险的绿光,藏匿在静秘深处,随时伺机待发。
周身气压低的可怕。
显然对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爱听的。
苏折没有却步,仍然挺立在那里,没有直视对方,而是眉眼半垂着,面上镇定,但后背还是微微出了层薄汗。
之前半年过得相对轻松,许久没见对方发这么大脾气。
虽然对方的恼怒在意料之中,但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反应。
闫观沧虽然脾气差,时常暴躁,但是因恼怒失态却从未有过,嘴巴毒是毒了些,但却也从未像旁人那般大发雷霆没有理智。
对方能气愤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也是苏折以前从未见过的。
不论是谁惹了闫观沧,对方都不会给人面子,哪怕是已经合作许久的项目谈说的老总。
可以毫不顾忌地将合同甩在人脚边,叫人滚。
闫观沧嗓音危险,像似下一秒就会咬断猎物脖子的野兽,“你是说他骗我?”
苏折声音平稳,但却没有看他,“不排除这个可能。”
“苏折。”
“是。”
“你做特助几年了?”
苏折如实回答,“跟着闫总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
闫观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高大的身躯从背后看去能将苏折遮挡个严实,“六年了?”
对方无形的施压让苏折额前微微出了薄汗,“是。”
闫观沧眯了眯眼,目光森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需要我教你?”
“是我失言。”
“滚出去。”
对方撇下了冷冷的一句话,苏折却没有动。
闫观沧面色难看,“耳朵聋了,听不明白话?”
苏折站在那里,毅然开口,“闫总恕我直言,那个护工也许一开始就是有意骗您,不然也不会告诉您一个假名字,对方有意隐瞒不想让闫总找到他,虽然闫总看重那个护工,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护……”
苏折话还没说完,身前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身形一晃脚步踉跄,直到一只手慌乱从侧面扶住闫观沧身侧的办公桌才稳住身形。
此时他靠着一只手臂支撑身体半俯在人身前,因为刚才的突然呼吸有些起伏,面上的银丝眼镜在面上也有些歪斜。
而男人就站在那里,没有因为对方的惊慌失措挪动一步,垂眸看着苏折的狼狈。
闫观沧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拉着苏折胸前的领带,随着大力的拉扯,苏折白洁的衬衫也变得凌乱褶皱,作为特助一向干净整洁的着装此时毁于一旦,闫观沧目光不屑审视着他的失态,“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份善心,特助当久了,开始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苏折胸膛因为呼吸起伏,“不敢。”
闫观沧厌恶地松开手,语气带着冷飕飕的警告,“你要是还想在这个位置待下去,就管住你这张嘴。”
“是。”
“滚出去。”
苏折出来就瞧见了一直等在门口的魏敏,魏敏瞧见他的模样,细眉紧皱,抬手给人整理领口,“你没事惹闫总干什么?”
苏折:“只是说了些事,没想到闫总会发火。”
魏敏瞧他一眼,“闫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说的。
苏折面色难得有些难看,魏敏瞧了有惊讶,她还是头一次见苏折有绷不住的时候。
魏敏和苏折从高中认识直到现在工作一直卷生卷死,也好在努力没白费,拿着高薪资在业内有一定地位,也有人奉承,两人注重外在,失态这种事少有。
能在苏折脸上看见这种神情,更是少之又少。
怎么说也相处十多年了,对方心情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苏折从来不是冒失的人,权衡利弊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处理不明白,方才没必要迎在闫观沧气头上。
两人工作这六年来,她也是头一次见苏折和闫观沧有这般争执。
以往都是旁人,现在换成了苏折。
闫观沧虽然脾气差,但也明事理,要是往常提意见根本不会把人蹉跎成这样,那就是苏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踩到了对方雷区。
魏敏给重新打领带,“什么事,看你还挺不高兴。”
苏折面色沉重,深吸一口气。
看着人的面色,估计事情不小。
魏敏:“是什么要紧事吗?”
苏折闷声开口,“是挺紧。。”
魏敏:“哪里紧?”
苏折:“领带有点紧。”
魏敏:……
魏敏呵呵干笑两声将领带松了松,她之前见闫东临去谈项目时连领带都弄好,就气恼上手帮人整理,但心里窝着火手劲也不小,这不时间久了,习惯了嘛。
苏折抚了抚衬衫上的褶皱,“在闫总生活方面说了些建议。”
魏敏一愣,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这你都敢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闫总最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私生活。”
苏折没再多言,整理好衣衫这才往外走,坐回到工作岗位上,面上的神色还是如方才出来一般沉重,没有一丝改变。
他刚才硬着头皮开口,为的就是让闫观沧放弃再寻他的想法,毕竟他要是想保住工作就永远都不会自己跳出来,这个秘密也许闫观沧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开口时就知道对方会发火,但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说实在的,他之前隐藏身份和闫观沧相处半年,对方从未像方才那般发那么大火气,苏折心中难免有落差感。
他之前本以为那半年没有走进闫观沧的生活,但今天对方的反应却明示着,那个伪装出来的护工已经在他的隐私部分内。
甚至不让外人说一句不是。
闫观沧在护短,这也是苏折觉得最糟糕的地方,因为闫观沧接纳了护工,一个只相处了半年的在社会上没有半点地位可言的护工。
没有权利没有财富,在任何方面都帮助不了闫观沧,男人身边从不缺人巴结奉承,甚至为了攀上闫观沧的高枝费尽心思,而对方接纳的却是一个百无一用的护工。
任谁看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任谁看了也都能看出闫观沧的执着,苏折也不例外,现在对他有利的就只有找护工的事情是让他来找的。
另一头,闫观沧神情阴戾的坐在老板椅上,火气还没消。
特助对小护工指手画脚这件事十分气恼。
之前除了工作,闫观沧几乎和人没什么交流,也没多留意过对方,毕竟对方也不过是在他这协助工作,其余的他也懒得去了解,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图浪费时间,甚至连对方的模样也不过是看得时间久了才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