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锦一怔。
他浅色的瞳孔一片清澈,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带着丝丝缕缕的迷惘,“我不懂……”
他不懂。
他像是不懂爱的冰冷机器,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能画出那样炙热、汹涌的爱意。
一些矛盾的特质放在他的身上,又奇异的非常和谐。
“没关系,我教你。”
时偏星拽着对方的衣领拉向自己,隔着画架,他的唇一点点的贴在白落锦冰冷的薄唇上,一个浅浅的吻。
甜甜的白桃味交融在两个人的呼吸间。
白落锦懵懂的双眸逐渐变得暗沉,眼角染上了妖冶的薄红,呼吸炙热,他开始主动去掠夺那份津甜,又始终不得要领。
时偏星的唇角慢慢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他喜欢这样的画家。
这个尺度恰到好处,既不会勾起白落锦的心魔,让对方像个强势的抖S那样不受控的折腾自己,又可以感受画家因自己失控后的美丽模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白纸上染红自己想要的色彩,绚烂夺目。
“陆耐意……”
画家咬破了时偏星柔软的唇,细碎的声音交融在唇齿之间,带着丝丝缕缕的痴迷:“你的血好甜。”
想要,想要更多。
“先生,菲利克斯那边有消息了!”
李特助拿着一叠资料走进办公室,脸色却难看的厉害,甚至有些难以启齿,他迟疑了数秒,才在男人的注视下说道:“白落锦以画家的身份,公开向慈善晚会捐赠了一幅油画。”
他将照片递过去,硬着头皮:“这是宣传图。”
简柏数随意的扫了一眼照片上的油画,眼神瞬间一片暗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跟着降了下来,压抑的气息笼罩着四周。
照片上的油画,是一副桃花春景图。
一个裸背的青年趴在桃花树下,他的脸颊潮红眼神朦胧,雪白的后背与娇艳盛开的桃花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张脸,哪怕画的不甚清晰,简柏数都能一眼认出来,那是他的所有物。
简先生的眼神冰冷阴寒,他静静地注视着这张照片,良久后,却是低低的笑声溢了出来,声音轻飘飘的,“他在故意向我挑衅。”
“白落锦这种行为,未免过于小人得志。”李特助骂了一句。
简柏数却摇摇头,他用手摩擦着照片中的雪背,力度有多重,声音就有多轻:“不会是白落锦。能够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也只有他,清楚如何挑衅我,更清楚怎么玩立刻挑起我的情绪。”
他的一只手压在办公桌边用力的收紧,中弹的伤口才被包扎好,便再次被溢出的鲜血染红,刺痛感拉扯着他的理智。
简柏数知道陆耐意是故意的,也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但那股嫉妒却还在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的情绪难以平复。
越是难以得到的,便越想抓在手里。
男人的唇角含着笑意,却比发火看起来更加恐怖,他一字一句的念出那个名字:“家,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李特助站在一角,被寒意笼罩的他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良久后,先生终于恢复了正常,起码是表面上的正常。
简柏数平静的嗓音理智的下达着命令:“慈善晚会那天去拍这幅画,如果有人和你竞价,不需要强行买下来,让给出价最高的那个人。”
“白落锦不会任由他的作品流传出去的,只要抓住这幅画的去向,就可以抓住画的主人。”
你以为我会失控的发疯,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吗?
不,我太清楚你想做什么了,家。
简先生摩擦着袖口,轻声低语温柔缱绻:“星星就应该被关在盒子里,永远都没有机会回到天上去,这才是最适合你的残酷美学。”
时偏星坐在桃花树下啃桃子。
非当季水果,蜜桃口感生硬干涩,难以入口。他咬了两口,又不想浪费,低头一看打盹的黑蟒,小声喊道:“小裤衩子?”
黑蟒已经被练出条件反射了,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探头,“嘶……”
时偏星将桃子丢给它,黑蟒吃的很开心。
“蟒蛇也不是纯肉食动物嘛!”时偏星感慨,他平时带着大黑蟒吃垃圾食品,对方也很开心啊!
甚至都被训练的接受自己的小名了。
虽然这个名字不能让它爹听见。
黑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是画家的心腹,他对家态度很恭敬,开口直截了当的讲:“陆先生,按照您的吩咐,那副画已经送到慈善晚会的后台了。”
“做得好。”时偏星朝他竖大拇指,“鱼饵抛下去了,我就不信大鳄鱼不动心。”
保镖面露迟疑:“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少爷答应了您的计划,但事先好像并不知道您送去做鱼饵的是哪幅画。”保镖努了努嘴,表情非常生动:“少爷听说春景图被抛出去了,正在马不停蹄的从意大利赶回来,您自求多福吧。”
时偏星:“……”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扎简老狗心窝子肯定要下重刀。”他冷静且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其他画也都很好,但是没有一副会是这么有用的,白落锦应该懂得什么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保镖看了一眼手机,“少爷到了。”
时偏星的声音瞬间卡壳。
院子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推开,皮鞋落地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带着一股恐怖紧迫的压迫气息。
保镖看着冷冽阴郁的白落锦,喊了一声少爷,再一回头,身边的家和大蟒蛇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卧室的门噼里啪啦被锁上的声音。
保镖:“……”陆先生,您刚才还大义凛然的要和少爷讲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