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门的沈濯脸色越来越臭,脾气也越来越大。
韦老夫人看着快要憋炸了的沈濯,乐不可支,命人赶紧去请了张太医来给她做最后的看诊。
张太医却又延迟了两天才来,来了就告罪:“召南大长公主家的小郡王骑马摔着了,小医等都被拘在大长公主府里不让出来。所以迁延到了现在。”
召南大长公主是当今的姑母,当年最得太宗喜爱。她家的事情,自然是无人敢怠慢。
韦老夫人道了不妨,又随口关心:“小郡王伤势如何?大长公主必定心疼坏了。”
张太医叹了口气:“两个儿子都没了,大长公主对这个孙子宝贝得跟性命一样,自然是哭坏了。不过好在小郡王很知道分寸,所以并不碍事,至多躺上百日,也就好了。”
召南大长公主的长子当年是先太子的伴读。后来太子出事,他也被远远地发配到了九边从军。罪名是顶撞君上、污损圣旨,判罚得严重,竟是永世不许他回京,遇赦不赦的。
这个长子,有也跟没有一样。
大长公主本人惊才绝艳,小儿子也教导得出色,一身骑射功夫丝毫不逊于军中悍将。那年北蛮寇边,这位郡王爷非要跟着去打仗。然而战场上刀枪无眼,一枝冷箭直直地插到了他的咽喉上。
消息传来,本来就病重的驸马一口血喷在地上,当场就没了。
至于大长公主的小儿媳妇,郡王妃娘娘,抽冷子便投缳自尽,殉夫了。
召南大长公主一夜白头。
传说当今皇上立即就赶了过去,在召南大长公主榻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算让姑母哭出了声。
所以大长公主府的两位小主子,原本照着制度,该封县公、县主的,如今封了永安郡王和温惠郡主。
张太医说的小郡王,便是这位年仅十七岁的永安郡王周謇了。
韦老夫人跟着感慨了两句,便催着张太医给沈濯听脉。
沈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跟着听八卦。
张太医细心问诊,然后又看了她的脖子,满意地点头:“二小姐恢复得很好,身子竟比受伤之前还要好些。可以不用吃药了,出外走动也没问题。”
屏风后头的罗氏终于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心。
这边张太医告辞,沈濯笑容可掬地送了他一盒胭脂:“我自己做的。听说张爷爷家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两岁,正是该用这些东西了。当作我的一点小心意罢。”
张太医素日里最疼宠的便是那个孙女,高兴地接了就揣在自己怀里:“好好,她往常自己也做的,回头我让她给二小姐还礼。”
甘嬷嬷照例送了张太医出去,不提。
这边早就憋坏了的沈濯立即便猴到韦老夫人身上:“祖母,你说过的,等我好了,让我娘带我出去玩的!何况我们抄了那么多经书,原该送去寺里结缘的对不对?”
她这三个月,不仅抄了十卷金刚经,还抄了三卷地藏经。
拿沈信行的话来说:“微微的字倒是长进了许多。”
罗氏从屏风后头出来,嗔了沈濯一眼,却笑着对韦老夫人道:“八月初八是太祖诞辰,各寺里都有法会。不如咱们挑个人不太多的,也去凑个热闹?您也有阵子没出门了。”
韦老夫人想了想,笑着点头:“也好。我记得敦义坊有间红云寺,他家有两株桂花树,长得极好。那里人少些。你跟家里说一声,有想出去逛的就一起去吧。”想起来,又忙道:“老三媳妇不许去!”
罗氏答应了,笑着去张罗。
沈濯一声欢呼:“哦!可以出去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