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的脸当时就铁青了。
韦老夫人却觉得沈濯没错,皱了皱眉,道:“姻亲姻亲,姻是姻,亲是亲。人家是亲的,人家自己排辈分论称呼;不带着你,是因为你是姻不是亲。这难道还要怪人家错了?
“明儿个你那个当冯家族长的舅舅来了,微微也扑上去不管不顾地叫舅舅,你难道就不拦的?
“清江侯府在京城一向是特立独行,跟谁好跟谁不好全凭他们侯爷的心情。老大媳妇没回来的时候,十来年你们见过她上门几次?
“这会子你硬要贴上去,不叫你姐姐说,难道明儿叫人家说出来不成?
“冽姐儿那孩子又藏不住话,果然让她说出来一句你叫不得表姐,难道就好听了?
“就这也要闹……真是……”
这下子连冯氏都捎了进去。
冯氏想到自己做小伏低的目的,这会子自然不肯因为这等小事跟韦氏和罗氏闹僵,忍气吞声,忙挤了笑脸出来:“小孩子家家的不知事,没想到这一层。”
又轻轻地推女儿,“你哭也哭了,闹也闹了,状也告了,脾气也发了。完了吧?一会儿罗夫人和冽姐儿来了,你可给我好好的。”
沈溪颜面大损,心里自然大怒。只是母亲的暗示很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低头擦了泪,拉了连翘去隔壁净面,重新装扮了出来,正赶上罗夫人等人进禅房。
罗夫人满面笑容口角生风,先哄高兴了韦老夫人,又跟冯氏说笑两句,转头去逗沈溪:“这个是溪姐儿?长得真好!沈家人都是好样貌。只是你这些年总也长不大,我恍惚着,老觉得你还是五六岁的时候——”
眼神一转,呀了一声,笑着指沈佩,“这是佩姐儿!溪姐儿小时候呀,也是这样子的。这可才真是亲姐妹了。”
拿着沈溪去比一个妾生的沈佩?!
冯氏心中暗恨。
偏韦老夫人呵呵笑着叹道:“可不是?你没见她们祖父?家里从上到下,但凡姓沈的,都是一模一样的那个鼻子。你看看微微,不也一样!?”
众人看着笑。
甘嬷嬷忍不住又插嘴:“还说呢。老夫人,您瞧罗夫人、咱们大夫人、二小姐、冽姐儿还有承哥儿的眼睛,那才叫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呢!”
众人忙都看去,果然不错,又是一阵笑。
坐了一时,茶毕。
罗夫人便笑邀了韦老夫人一起出去走走。
众人一起去了大雄宝殿,敬了香,拜了菩萨。沈濯、沈溪又将自己抄的经书恭敬摆上。
罗夫人夸道:“老夫人会调理孩子,家里的姐儿们都坐得住,有那个娴雅劲儿。我们家就这么一个丫头,见天跟着她爹她哥哥在外头疯跑,别说替我抄经,竟是连书本都不肯摸一摸。真是愁死我了。”
冯氏忙笑道:“府上是沙场上惯舞刀剑的,冽姐儿的性子就该当如此。像我们,想让姐儿们多走几步路,个个都跟要割她们的肉也似——都是一样的!”
说得韦老夫人和罗夫人都笑了起来,点头道果然不错。
朱冽哪里是能规矩跟着长辈们的性子?不过刚出了大殿,就拉了沈濯悄悄跟罗氏请假:“七姨母,我跟微微去玩,保证不到外头去,保证只在寺里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