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妹妹说服了……
也罢。
这儿时候若是自己再去寻詹先生反悔,只怕……
就真的要惹恼皇子了。
到时候,不仅仅是自己,便是二小姐,也脱不了被牵连……
只是想到自己毕竟毁了诺言,章扬有些燥热,一时坐不住,放下茶碗,慢慢踱到了院中。
隔壁院落的扰攘越发清晰起来。
“二十二,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妹妹侄女儿们不懂,你教就是了。谁又不是傻子!”
“侍郎夫人,既然是国公府的老夫人发话让带着人去京城的,怎么你倒还拦阻起来了?”
“二夫人不在,不然我们倒要问问,怎么你侍郎夫人,还能做国公府的主了?”
“人多了怕甚么?人多热闹!”
“我们姐儿虽然比二十二大几岁,但大有大的好处。我们姐儿稳重!看看这些日子,二十二到处乱跑,一个吴兴城都盛不下她了……”
“二十二,你也是姓沈的。你那祖父、曾祖父,不过是沈家的旁支。如今嫡支嫡派的须得你们帮一把,你们怎么还推三阻四起来?这样眼里没有长辈祖宗的?!”
“二十二,眼界不要忒高!小心日后不招公婆喜欢!”
“侍郎夫人,带契族人乃是所有世家大族的规矩,你豫章罗氏也是一样的吧?!”
罗氏和沈濯偶有一两声抗辩,然却连浪花都翻不起来,便又被这些妇人们的口水大潮给淹没下去。
章扬越听越怒。
还以为只不过是来打打秋风,原来竟已经欺负人家母女没有男子在旁,口舌刻薄到了如此地步!
即便自己不入沈府为幕,就为了二小姐那一声赞叹褒扬,此事也不能不管!
章扬心内一声冷哼,走了几步,站在院中一株老梅树下,就着满树艳红的梅花,朗声念诵: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这一声,隔壁便是一静。
沈濯在那边听见,知道这是章扬忍不住要出“口”相助了,不由得抿唇一笑。
口中却清清灵灵地解释起来:“这句话的意思是:甜言蜜语胡言乱语的,都不是甚么好人。”
众妇人有些发懵,只管与身边的人对看起来。
茫然。
这是什么人,在做啥?
章扬常年在书院练出来的高嗓门又响了起来:“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沈濯憋住笑,假作对玲珑解释,却清清楚楚地开始打满院的脸:“这句的意思是说:紫色欺负红色可恶,诸侯国的音乐欺负王朝的音乐可恶,搬弄口舌到了几乎要颠覆国家的,最可恶。可见哪,这唧唧歪歪的人,到了哪儿都不被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