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眨了眨眼。
看来昨儿家里的称呼惹得小太爷不悦,这位祖父大人也看出来了。
只是,他为何要这样急急地改过来呢?
韦老夫人对她道:“我们女眷不便,微微,你带着溪姐儿去看看小太爷。”
沈濯答应下来。
沈溪则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到了上院,却见沈恭已经在沈恒床前嘘寒问暖,又将家下人等即刻改了称呼的事情禀报了。
沈恒笑容满面地颔首赞许:“正该如此。我原就说这件事上乱着,好在你反应也算快了。”
看着沈恭眉开眼笑的样子,沈濯心里一动。
与沈溪上前都问候了。太医看诊过,开了药方。沈恭就撵她们走:“去用早饭吧!你祖母还等你呢。”
沈濯却没有去用早饭,而是支走了沈溪,直奔外书房。
沈家虽然有沈信言和沈信行两个读书人,但沈信行的书都是在国子监读,所以这个书房渐渐地成了沈信言一个人专用的了。
隗粲予昨夜兴奋,快五更了才睡,没两个时辰就被人叫醒,极是不耐烦。但一听到是去沈信言的外书房跟沈濯说话,噌地就跳了起来,飞速地洗漱完了,一溜小跑就到了地方。
一进门,只见屋里的布置简单到了简陋的地步。
除了一张大大的黄杨书案,四只高背椅子,窗下一张罗汉床之外,两面墙上,屋子中间的两个书架上,全都是书!
摆放方式,简直就是隗粲予住的那间木屋的翻版!
隗粲予从双手开始,一直到全身,不停发抖,两只眼睛放出的绿光简直让他快要变身为狼!
沈濯同情地令身边站着的玲珑:“给隗先生递块帕子,让他把口水擦擦。不然,一会儿咱们走了我还得让人熏香。”
隗粲予恶狠狠地瞪过去:“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赶紧滚!不要耽误老子看书!”
沈濯看着他,翻了个白眼:“隗先生,你想清楚,你已经人在我家了。在我家,虽然看似除了两个妹妹之外,我最小;但其实,我最大——我娘听我祖母的,我祖母听我的。所以,你要做一个识时务的人,不要逼着我喊人过来捆起你来打一顿!”
隗粲予都快气乐了,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书架前,双眼探照灯一样搜索。
沈濯示意玲珑去守了门,轻声把早起沈恭改了阖府称呼的事情说了。
隗粲予最不耐烦这些宅内琐事,只不吭声。
沈濯看了看他,又把昨晚聚宴时,沈信诲追着问沈恒过继之事说了。
隗粲予终于有了反应,慢慢地回过身来,想了一会儿,方不确定地问:“二小姐,你没有编故事骗我吧?”
沈濯翻了个白眼,问:“我有病吗?”
隗粲予挠了挠头,手里拿着刚从书架上抽出来的书,皱了脸走到窗下的罗汉床上坐下,抬起头来看着沈濯,满脸同情:“二小姐,其实,满吴兴都知道,你们家那位祖父德先爷,不要脸。我一直以为有夸张的地方。但今日看来,他是真的不要脸啊!”
沈濯丝毫不觉得羞耻,平静地看着隗粲予:“所以,能不能请先生帮我,这一次,务必要让我这祖父,成功地实现他不要脸的目的!”
隗粲予:“呃?”
六奴的声音在书房外头突兀出现,急促而仓皇:“小姐,孟夫人说:你野够了没有?赶紧滚回去上课!”
隗粲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