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天边的云彩:“是啊,为什么呢?”
隗粲予哼了一声,低声道:“那里头的人,有一个正常的么?常理度之,不适合那个屋子。”
三个人下意识地都往北边看去。
那个屋子啊……
三个人又都低下头去饮茶。
“隗先生,你说,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提问?”
“……二小姐,要不我辞职行么?”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月俸不要了还不行?”
“不行。”
“我……你……侍郎府也不能无缘无故扣留我吧?”
“谁说无缘无故?你去街上打听打听,除了著作局集贤殿,谁家还有我爹爹外书房那么多书?凭什么给你看?知识就是金钱你不知道么?你现在欠我们家的钱,比你那几贯月俸多多了!我告诉你,说了三年就是三年!这三年里头,你敢离开侍郎府,就等着被刑部发通缉令吧!”
“哈!二小姐,刑部会因为我看了你们家几卷破书通缉我么?你当吓唬小孩子呢?!”
“那若是我跟刑部说,你卷走了我家几本价值千金的汉唐孤本呢?”
“……二小姐,你挖坑诬陷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跟隗先生你啊!在吴兴,你不是现场教学,教过万俟县令么?”
“我就不说!你有本事直接弄死我!”
隗粲予急了,脸红脖子粗。
沈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目光转向孟夫人:“夫人可知隗先生什么来历?”
孟夫人好笑地看了看隗粲予——那人正杀鸡抹脖儿跟她猛使眼色,含笑道:“大约能猜到一些。不过,此事与目下朝局及二小姐的事情,都没有关系。二小姐不必追究了。”
沈濯打量了隗粲予一番,似有明悟:“哦,你是北渚先生的朋友。孟夫人又托我带了信去给北渚先生,三皇子又能准确地找过去——
“我知道了!吉妃娘娘当年跟北渚先生是旧识,而先生你,则是当年知道、甚至是亲历过那段往事的小朋友!”
隗粲予和孟夫人都是一呆。
“二小姐,谁告诉这些的?”
“二小姐,前头教导你的那位女夫子,现在何处?”
沈濯知道自己猜对了,托腮挑眉,嘻嘻一笑:“我猜的。没人教。放心吧。我不告诉别人。
“所以,夫人,你还想要回宫么?既然觉得二公主和三皇子仍旧都让你放心不下?”
话题转移得有些快,孟夫人没跟上节奏,脱口答道:“公主不让我回去……”
沈濯眨了眨眼,看着她。
孟夫人轻轻闭了闭眼,索性整理长袖:“皇后应该已经察觉了我其实是公主安排过来的。所以,万一花会你竟没有落入她的圈套……公主也许能仗着太后和陛下逃过一劫,但是我若回宫,必定会成为她宣泄怒火的靶子。”
沈濯恍然大悟!
阿伯说的,孟夫人应该在花会后死在宫里,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以,原主原本命定的,要受她的恩惠,被她用性命保护么?
那么,自己救她保护她,就毫无心理负担了啊!
沈濯笑嘻嘻的:“那就在我们家吧。等公主嫁了人开了府,您再去她那儿养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