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沈濯被沈簪推下池塘之前,最常做的事情,不就是无理取闹……
沈恭越发愠怒看着沈濯。
沈濯天真似的,瞪起眼睛鼓起嘴巴:“我也要听。我爹爹不在家,不然他肯定是要在这里的。我就算是替我爹爹听了。”
沈恭心中一动,脸上的怒气消了一半,但仍旧板着脸:“听,可以。但听可不能白听。如果你能替你爹爹做主,我就让你听!”
沈濯简直是大喜过望,真想马上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不过,为了不让沈恭生疑心,她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做出了外强中干的样子来,嘴硬道:“做主就做主!爹爹最疼我了,我说什么他都答应!”
沈恭哼哼地笑了一声,方面对韦老夫人,肃然道:“此事我已经考虑了良久,然而一直没有最好的法子,所以来跟你商议。”
韦老夫人鲜少见他这样深沉正经,推了沈濯在自己身边跪坐好,淡淡地对沈恭颔首:“老爷请讲。”
沈恭严肃地开口:“我与你说过的,我虽姓沈,其实却并非是吴兴沈氏的嫡支近派。我父亲早年间逃荒到吴兴,不过二十来岁,已经伤了身子。他去得早。我十来岁时,我母亲也去世了。那之后,我依附族里读书吃饭,一应都是小太爷照应得多。”
沈濯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什么!?
自家的根底竟然不是吴兴沈?!
而是什么逃荒去了吴兴?
“祖父,那咱们的祖籍老家,究竟是哪里呢?”沈濯不禁开口询问。
沈恭脸上一窘,拂袖道:“那不重要。”
接着又酝酿了一下沉重情绪,对韦老夫人道:“族里得小太爷恩惠的人,比比皆是。但我不同。
“我是因有了他老人家当年的照应才能读书活下来,也才能到京城谋事,与国公爷相交,才有了你我之婚姻,以及这满堂的儿孙。
“太祖当年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如今虽然谈不上如何的荣华富贵,但究竟还是衣食无忧了。我得报恩。”
韦老夫人听他兜兜转转不入正题,已经有些不耐烦,便颔首道:“老爷此言有理。只是不知老爷打算如何报答小太爷这场恩德?”
沈濯几乎要笑出声来,忙低了头。
沈恭故意沉吟了片刻,做了果断表情出来:“小太爷一生所求,乃是后继有人。我想圆了小太爷的这个愿望!”
沈濯忙哗地一声叫,“惊喜敬佩”:“祖父太棒了!太爷爷这阵子可不就在忧心这件事么?您是打算亲自送太爷爷回吴兴,然后帮他挑承嗣的人选么?”
韦老夫人意外地看着沈濯:“族里已经给小太爷准备了承嗣的人选?”
沈濯颔首:“我本也以为是传言。今儿上午特意问了太爷爷,他说的确有这么回事儿。”
沈恭朝着无人处翻了个白眼,哼道:“小太爷宠了德孝几十年,一个吴兴县被闹得乱七八糟。现在回去挑人承嗣,那不要被吴兴老宅的人戳脊梁骨么?”
咦?态度秒变啊!
沈濯惊讶地看着沈恭:“祖父……你刚才不是还说,吴兴无数人受了太爷爷的恩惠……”
沈恭连忙调整自己的态度,咳咳两声,眨眨眼,道:“然而小太爷一辈子极爱颜面,我怎么能让老人家回去受那些人的气?”见沈濯又想张口,连忙加快说话速度,直入正题:“我觉得,若是能在京里解决小太爷承嗣的事情,让他老人家在京里安度晚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沈濯拍手:“信成叔……”
沈恭瞪她一眼,再次赶忙截断她的话道:“国公爷只有两子,必不肯入嗣旁人。信明信成兄弟守望相助,怎能拆开?我却有三个儿子,不论是哪一个承嗣小太爷,我都绝没有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