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犯了点子小错儿不假,陛下教导就是。但是拿着这种事,以这样的方式陷害太子的,老奴觉得,那才是最可恶的……”
建明帝敲着条案,沉声喝道:“何止可恶!其心可诛!”
瞟了绿春一眼:“你说老三那幕僚,特意让魏胜隔几天再放出来那个条陈?”
绿春忙不迭点头:“正是!风色说,是三殿下特意嘱咐的。不是为了罚人,而是为了补错儿。尤其不能让那居心叵测想要动摇国本的人得逞。其实章扬最开始拿出来的,只有这个奏疏。但是说这个就必须要说起因,不得已才把赐衣的事情先弹劾了。”
却一个字都没提到太子。
这孩子还是有分寸的。
建明帝捋着胡子满意地点头。
“风色说,三皇子心里也不高兴,这几天见了太子都没好脸色。不过夜里看书,长吁短叹的,只说一句话,不能让父皇为难。”
绿春说到最后这一句上,自己觉得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呸!肉麻!
回头自己得跟三皇子要赏赐!
这样替他拍皇上的马屁,他绿公公到底得赔进去多少脸皮啊!
建明帝呵呵轻笑起来,心情显见得是转了大晴天。低头看看那个条陈,满意地点头,命他:“誊一份。信言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主领,把这件事儿办了。”
绿春撇了撇嘴,嘀咕:“沈大人至少还要半个多月才回来,哪儿就非得等他了?”
建明帝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着?绿总管,你开始替朕决定朝廷大事了?”
绿春吓得噗通跪倒,连连叩头:“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就是,就是嫉妒沈大人的圣宠……”
轻轻地踢了他一脚,建明帝心情很好地解释:“你懂个屁!户部上上下下的,当年谁没贪几个钱?这样的新政拿出来,让谁去办,都会被之前送钱的人要挟。可信言不同。他是新来的。干干净净,全户部上下,他谁的人情都不欠。办起来,没有顾忌。”
绿春一呆,抬起头来,又惊又喜,满面崇敬:“陛下,您圣明啊!这一层,便是十个老奴,也想不到啊!”
口沫横飞地又开始给建明帝戴高帽。
建明帝哈哈笑着,又给他一脚:“再这样谄媚,朕真让庄焉来换了你!”
却又想起来,问道:“你如何知道沈卿还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绿春嘿嘿笑了一声,爬起来凑到建明帝身边,悄声道:“老奴又安了一个眼线,就在沈家二小姐身边。他传回消息来说,沈家那不要脸的老家伙,竟然溜去了吴兴。正在兴风作浪,被回乡的沈侍郎逮了个正着。吴兴现在,快乱成一锅粥了……”
……
……
吴兴。
沈信言淡淡地看着满面无赖的沈恭,转向沈恒:“祖父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善后的事情,孙儿一力担待。”
这个时候的沈信美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了置身事外的想法,满面冷笑:“这还真是俗语说的,崽卖爷田不心疼。哪怕是祭田!不过话说回来,反正德先叔的亲爹,在吴兴老宅,是没有祭庄的。只是德先叔,您这样行事,真的不怕吴兴沈氏除了你的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