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和韦老夫人谈了整整一夜,罗氏在朱碧堂翻来覆去了一夜。
直到星沉鸡唱,沈信言才悄悄地回来,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罗氏怜惜地描摹着丈夫微蹙的剑眉,挨着他,终于安稳合目睡了。
沈濯清晨起身,先去桐香苑,问得韦老夫人才睡下,默然。
等去了朱碧堂,又得知父亲母亲也刚刚睡熟。
挑挑眉,沈濯摸着鼻子去了煮石居。
好在孟夫人一切如常,见她来了,皱眉道:“我还没有用朝食,你来这样早作甚?”眼睛却绕过她去看跟在她身后的茉莉。
茉莉懵懂地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过来,忙笑道:“我们小姐给夫人带了许多东西,都是隗先生特意让送过来的。小姐想念夫人就先走了来,给玲珑留了话,让她整理好了就赶紧送来。”
孟夫人的表情这才好转,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指指对面:“坐吧。这样早,肯定还没吃饭。”
青冥含笑将朝食端了上来,又轻声问候:“小姐一路可好?夫人一直念着呢。”
沈濯好倒是没什么不好,就是昨天被寿眉从浴桶里捞出来就索性睡了。如今饿得前心贴后背,哪里顾得上跟青冥客套?风卷残云一般饱饱地先吃了一顿。
孟夫人嫌弃地看着她,眼瞧碟子里最后一块梅花饼也要进了她的口,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十四岁了,该小心一些身材了吧?”
沈濯迅速把梅花饼几口咽了,喝了一口酥酪,才嘿嘿一笑:“没事。照我娘的样子,我肯定三十五岁以后才发胖。”
青冥忍着笑上来收了碗碟。
师徒两个且坐在窗下沏茶。
将一路的行程细细地告诉了孟夫人,尤其是说到尹窦主动帮着找了里长状告沈恭一事,沈濯利索地向着孟夫人行了一个大礼:“此事,我沈家无一不想做,却无一能做。事情能有今日解决之法,全靠尹先生仗义出手。我若谢他,怕他再横生出其他是非,所以,谢夫人罢。”
孟夫人将前因后果听完,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好。我替他受了。”
顿一顿,却又轻飘飘地告诉沈濯:“你不在时,简伯来了一趟。我跟他说了几句话,知道了一些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情。”
沈濯一惊。
冯氏和沈溪之事,自从发现她母女进了郢川伯府,她就不再告知孟夫人。
可是看来……
“我想了想,将这个消息私自决定,送进了宫。”
沈濯的眼睛眯了起来。
孟夫人却不再往下说,只管抬起头来,淡淡地看着沈濯。
送进宫的消息,未必是只告诉临波公主的,还有告诉太后的,或者——告诉皇上的?
这种阴私床笫事,也要告诉皇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