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前,陛下交代过你了吧?让你诸事听我调遣。”元司马板起了脸。
云声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是。”
“这样大的事情,你一没有告诉殿下,二不请示我,就这样私自做主!天目山匪万一连皇子和伯爷也敢杀呢?你这不是送了探子去给人家?!”元司马觉得愤怒。
云声迟疑了一瞬,低声道:“我追进林子时看见她的背影了,我射了她一弩箭。中了肩膀。她那种娇女子,跑不远,应该会……喂狼的……”
元司马狠狠地瞪了他半天,忽然低吼:“你是暗卫!属内廷尉府!什么时候生了这没用的妇人之仁出来!回京后就给我患病假死,离开翼王府!我以后不想给你拖后腿害死!”
云声的脸色灰败下去。
元司马重重地摔了袖子,转身疾步去寻彭绌等人,将这件事告知。
风色从营帐后头转出来,无语地拍了拍云声的肩膀。
云声的身子又是一抖。
他抬起头来看向风色,面带希冀:“殿下会给我求情么?”
风色摇了摇头:“不会的。殿下最恨人背叛。”
云声的脸色怪异起来:“风色,你……”
风色看着远处,口中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咱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什么可怕的。今次出来,一定会有几场恶战。你瞅准了机会,假死脱身就是。回了京,那可就由不得咱们了……”
“假死脱身……不难。可是,天下虽大,我能去哪里……”云声茫然。
“塞外,南疆,出海。哪里去不得?你一身本事,哪怕去蛮族大开杀戒,那些人难道还抓得住你不成……”风色边说边走开了,余音袅袅。
彭绌得到消息,果然气得暴跳如雷。连秦煐的面子都不给,张嘴直接命人将云声拿下,摁在军营旗杆下打了二十军棍,然后绑在旗杆上示众。
风色苦苦地替他求情。
秦煐一声不吭,大步走过去,亲手狠狠地又抽了云声十鞭子。
彭绌这才消了气,哼了一声,命人解了绑绳。
风色和小宁子忙把云声架回了帐子里,彭吉送了上好的金疮药过来,云声满面通红地头都不敢抬。
到了晚间,风色悄声跟皇甫侍卫长抱怨:“说好的儒将呢?嗜书如命呢?飘然出尘呢?爱兵如子呢?”
皇甫侍卫长看白痴一样地看他:“这世界上想揍你一顿就揍你一顿连半个字的理由都不用说的,不就只有你老子娘两个人而已?!”
风色呆滞了。
皇甫侍卫长很自然地把手里的灯笼塞给他:“来,替我会儿,太困了。一个时辰后我来换你。”
然后,傻乎乎的风色就这样巡了一宿营。
没人来换他。
而他又不清楚侍卫长去了谁帐子里“凑合”。
——白天拍着胸脯说自己要巡夜用不着支帐篷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