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进了召南大长公主府,召南含笑听了,接旨,颁赏,送人出去。转过身,一个耳光甩在周荧脸上:“为何当时不反抗?为何不以命相拼?你没有尊严吗?你没有骄傲吗?”
周荧被她一巴掌打得跌在地上,脸上瞬间红肿,歪在一边,却露出来颈项深处的草莓印迹。
周謇看着那印记,心如刀绞,狠狠地咬着牙,伸手去扶妹妹。
“不是祖母的安排么?迷香不也是祖母的主意么?祖母不会以为那迷香还挑人,只熏他不熏我吧?”周荧如同已经失了魂魄的干瘪躯壳,呆呆愣愣。
召南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我说的是迷香,不是淫香。你原本只要拿了对方的玉佩就好,却偏偏想在马车里就把生米煮成熟饭。你别以为我不明白——你是嫁不成秦煐,所以破罐破摔了。”
周荧呆滞地抬起头来,看向哥哥惊惶的脸,和祖母厌憎的目光,呵呵地笑起来:“对啊。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祖母是不会错的。”
她费力地爬了起来,扶了身边战战兢兢的丫头,疲惫地说:“送我回房休养。一个月后成亲,我总不能憔悴着见人。”
周謇看了召南一眼,抢上前一步扶了妹妹,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兄妹两个相互扶持的背影一歪一斜,看着令人心酸。
“宋管事。”召南却连一眼都吝啬于给他们,只管转向旁边在尽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宋络。
“邵舜英为什么会往华严寺去?”
宋络往前迈了一步:“临波公主昨日要去华严寺上香,为翼王祈福。”
“他是奔着临波去的……”召南皱起了眉头。
宋络继续讲这出“错中错”讲了一遍,顿一顿,道:“但是曲小伯爷却根本就没有去华严寺,而是径直去了观音庵,还遇到了惊魂未定转去那里的临波公主。两家相谈甚欢。”
召南的眼神陡然一利:“你说曲追见到了临波?”
“属下觉得,事情巧得蹊跷。”宋络平静叙述。
召南面沉似水。
……
……
给邵周两家的赐婚旨意传了出去,太后极度满意。不仅如此,还即刻请了建明帝去,母子俩嘀嘀咕咕说了好久的私房话。
建明帝出寿春宫时,连最下等的宫中杂役,都看了出来:陛下的心情,极好!
六月十七,太后诏见乐春伯夫人及其子。
六月十八,建明帝下旨礼部:“乐春伯世子曲追,知书明理、胸怀大志,实为国之栋梁、朕之佳婿。着赐婚临波公主,礼部择吉日成礼。”
不过三天,临波公主的婚事,尘埃落定。
孟夫人听见消息,高兴得嚎啕大哭。
沈濯却意外挑眉:“这样快?”
玲珑悄悄地告诉她小道消息:“说是曲小伯爷听见太后诏见,高兴地搬了两箱子东西进去,都是他历年跟着曲伯爷行走天下得的新鲜玩意儿。见着太后了,却说那些东西都是给临波公主的。
“太后都傻眼了。他倒好,琴夫人死活没拉住,他当场就跪着跟太后求亲。陛下赶去了,又抱着陛下的双脚哭,什么都不要,就要娶公主……”
这招数,够不要脸的啊……
沈濯呵呵地笑:“阮先生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