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凛在兰州过得——还行吧。
也不过就是跟同僚们打打架,跟上司们摆摆脸,再被沈信芳“温柔”地操练一下,这一年多也就过来了。
只是,小胖子全身的肉都被这一年的时光刮没了,反倒长成了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
兰州当地,从刺史到将军,立即对这个小伙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三天一饮,五天一宴。半斤老烧灌下去,拍着桌子就嚷嚷:“通家之好,怎能不让家人相见?来人,把夫人和小姐叫了来,让她们见见我这大侄儿!”
这心思明显得如同钉在猪头肉上的绿头蝇。
朱凛落荒而逃。
可这兰州大营就这么点儿地儿,他能跑得去哪里?只得拜托沈信芳的妻子刘氏宣扬出去:“清江侯府规矩大,一应事情都是侯夫人说了算。所以别说朱凛自己,就是他爹,那答应下来也是没用的。”
清江侯夫人罗氏?
众人有些发懵。
虽然朱凛这孩子又厚道又帅气,日后又是个妥妥的侯爷,但若是这家里的婆婆横行霸道的,那自家的闺女嫁过去可就不好说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了!
饮宴终于少了。
朱凛松了口气。
可刘氏自己又动了心思,私下里跟沈信芳商量:“你看这凛哥儿怎么样?咱们沅姐儿可还没定亲呢!”
她这是把家里险些给沈涔和朱凛议亲的事儿忘了吧?
沈信芳又好气又好笑,但还得安抚她,省得她自己出手胡闹。因死死地嘱咐刘氏:“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脸皮薄。你看看,就为了个不想见那些个闺女,连自己的婚姻路都敢索性堵死。你可千万别试探他,漏了口风。万一他自己翻了脸,那这门亲事可就全完了!”
刘氏笑着点头答应。
“我给信言写信,请罗家弟妹去跟侯夫人商议去。你就别管了。”沈信芳敷衍刘氏。
刘氏信以为真,果然安心等着去了。
但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直到她跟着沈信芳调去了甘州,还没动静。
刘氏急了,逼着沈信芳问他是不是根本就没跟家里说。
沈信芳顺嘴胡诌:“不是这话。家里头老太太好似正在给沅姐儿看人,有两位是世家的宗子。因还没信儿,所以也没告诉我是哪家子。你且等等。若能去世家大族做宗妇,不比个成日家镇守在外的军将强?你看凛哥儿这架势,他哪是个肯回京的样子?”
这话也有道理。
刘氏这才做罢。
甘州和兰州说是挨着,但距离毕竟不近。沈信芳和朱凛各自有差事,除了军营中的公务往来,朱凛也就少见刘氏了。
郢川伯冯毅在甘州经营十多年,沈信芳初来乍到,想要分他的权力,毕竟艰难。
所以一俟到了甘州,沈信芳就忙飞了。
刘氏自然不是个安分的,却被儿子沈永劝住:“人家正想捉爹爹的错儿呢,咱们娘儿俩都不该在这儿住着。说不好哪里就让人家设了圈套。这里人家是地头蛇,咱们却算不得过江龙。您快别打什么铺子田亩的主意了,安安生生地过个两三年再说。”
儿子有见识,刘氏当然千依百顺。可儿子这么出息,怎么能窝在外头?遂自作主张给国公府老太太写信,问沈永是不是该回去拘拘性子了。
晏老夫人最担心的就是刘氏毁了长孙。一接到信,当天便急忙回信说:正好,沈永和沈沅都该相看了。沈信芳和刘氏做父母的不在身边,祖父母可就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