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偏又在此时飞跑了过来:“使君说,公务缠身,无暇赶来。况也不是礼节。请宋家大姑奶奶见谅。一鳏一寡,大家的名声要紧。”
一鳏一寡!
他是鳏夫,自己可不是寡妇!自己是和离的!
大家的名声……
他这敢是在说,即便自己不要名声脸面,他公冶释还得要官声呢!?
宋凝气得双手都颤了。
康氏被她吓得忙上前急急解释:“宋大姑奶奶别急,使君只是正在忙。山野鄙妇,她们不会说话而已……”
别急……
我急了?
我急着见男人、急着嫁人了?!
啪!
宋凝一肚子气没处发,看着康氏一副温柔贤淑、一心为良人着想的样子就怒火中烧,抬手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康氏脸上!
“贱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急了!是你家使君急着要我父亲的提携!不是我父亲,他等着被陛下压在翰林院做个舞文弄墨的侍读一辈子罢!现在倒会跟我讲节义规矩了!”
宋凝一顿大骂,甩袖而去。
自始至终,公冶释连派个人过来看一眼、解释两句都没有。
听说了事情经过,他只是微微一哂,先令人去安慰康氏,接着提笔便给宋相写信:
“……家中姨娘入门十余载,怯弱小心,规行矩步,从不敢犯错。谁知令爱下车伊始,她便放肆得罪,致获亲赐掌掴。老师拳拳托付,学生却辜负如斯,实在有愧。令爱震怒,学生怕不便相护。不知可否派遣得力之人接令爱回京?”
然后严令府衙所有人,对宋凝及其下人,只许无视。
宋府的管事只得守在府衙外,终于等到了他,拦马苦求:“使君听仆一言。”
大庭广众之下,公冶释只得给他说话的机会:“阁下何人?”
宋府管事人在矮檐下,只得把头低:“仆乃宋相府上管事,奉命陪大小姐来秦州。”
公冶释啊呀呀一声做戏,忙下马来,携了他手,进入府衙后堂,请他对面坐下,温和问候:“老师可好?师母可好?三位公子可好?大小姐来秦州何事?可需在下派人等前去服侍?”
宋府管事有苦说不出,只得试探:“家里一切都好。因有相爷口信,却只得大小姐知道。所以还请使君拨冗,纡尊降贵去见一见大小姐。”
公冶释怫然不悦:“诶!~男女不便,岂可私下相见?老师若有口信请大姑奶奶转达,可以告诉我妾室嘛!这样,我这就派车马去接大小姐,令我那妾室在后宅摆宴,为大小姐接风。如何?”
宋府管事简直头疼欲裂。
宋凝口口声声一辈子不进秦州府衙,公冶释摆明车马不会与宋凝相见。
那相爷的吩咐,要怎么办才能达成?
至于前头宋凝在人家后宅公然打了人家现在的女主人一个大耳刮子,还把人家男主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事儿,已经被掩耳盗铃的宋府管事选择性遗忘了。
不独他,就连宋望之,都忘了公冶释是因为甚么才被建明帝压在翰林院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