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芳和冯毅对视一眼,发觉各自都有些心虚,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各自转开目光。
先命陈国公府跟来的心腹们把刘氏、宋凝和沈溪分别安顿好,沈信芳这才杀气四溢地吩咐自己的亲兵卫队:“里头的丫头婆子,都抓起来,挨个儿审。”
海山厅里,快喝麻了的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官阶最高的三个人都不见了。
有人高声嚷嚷:“伯爷和王爷他们仨去商量大事了还能说得过去,咋风色老董太渊也不见了?这是啥意思?!躲得那远是啥意思!我就问是啥意思!不就是喝个酒么至于这样躲……”
白善仁虽然也喝得乱晃了,但还不糊涂,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脖领子,对脸儿喷酒气:“啥意思归你管么?你鸟想死就直说。爷爷包伺候挺了你!不就是喝酒吗?我跟你喝,喝不死你算我老白没本事!”
那人立即认怂,赔笑道:“别别!老白哥,我喝傻了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白善仁一把摔开他,哼了一声,继续找别人论交情去了。
眼看着天交二更,沈信芳笑嘻嘻地出来,一声喝:“行了!闹够了!伯爷已经回家了,你们也滚吧!”
有声音醉醺醺地嚷:“王爷呢?某还想敬王爷……”
“砰!”话被不知道什么中间截断,一声闷响。
众人轻蔑地回瞥了一眼。
白善仁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沈都尉,我这有点儿手重,中军帐下的一个参将倒了,我弄回去好好聊聊?”
中军的人都是冯毅的人。
白善仁也是肃国公手下信重的人,算是冯毅的铁杆儿。
所以,人家内部的矛盾自己内部消化,沈信芳深知自己最好别管,遂笑了笑,摆手道:“明儿个记得跟大都护说一句。”
这种时候,沈信芳这个外来者都还不肯出头管这样的事情,聪明人都知道只怕沈家的后宅的确发生了什么要命的事情了。
所以,看起来粗豪的众将官不仅没有松一口气,不少人的脸上反而更加凝重了三分。
但是沈信芳不想跟他们解释。
大夫肯定很快就要入府,他得去看自己后宅里那几个排队等着被诊治的——麻烦!
挥挥手,赶苍蝇一样,沈信芳喝命一声:“散了!”
自顾自地便往后头去了。
送客?那是什么?好吃吗?
武将们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趔趄着脚自己找路回家。
白善仁把那个三番两次挑事儿嚷嚷的家伙扔给一个要好的弟兄,低声嘱咐一句:“别跑了别死了。”
自己且伸手捞了沈府的管家,涎着脸赔笑:“兄弟喝多了,憋死了,总不能当街……那个啥,沈府前后,让人瞧见该……”
这管家乃是国公府雍伯的长子雍大,闻言乜斜他:“白爷,您不就是想刺探点儿军情么?没门儿!我们将军想说的,自然就说了。不想说的,您敢溜进内宅偷瞄,小的就敢拿您当贼乱棍打死。撒尿是不是?府门口,石狮子边上,您随意。我们将军不怕丢人。”
几句话把白善仁噎得没抓没挠的,只得自己讪笑:“你看,这话说的……管家兄弟,我吧,就是有点儿担心我们伯爷……他身上伤病多,其实是喝不得几碗酒的……”
雍大不客气地教训他:“那是您白爷自己家的伯爷吗?那是大秦的郢川伯!翼王殿下三爷在呢,他不比你心疼?我们将军也是伯爷的副手,偌大的甘州,头一桩看他二位怎么着通力合作、相辅相成。白爷您担心,三爷和我们将军就不担心了?
“再说伯爷都回去了,您担心也别跟我们家担心啊。您去冯府担心去!不认路?小的找个人领您去!”
夹七夹八,直接把白善仁掐着肩窝扔出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