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陈国公沈凤这样的战将干脆:“这样也好。老臣建议立即追加大军,权当翼王殿下是先锋军,趁着西番和北蛮都措手不及,先把西番打残了再说!”
安平侯虞仪立即摇头不赞同:“这样太随心所欲了。曲好歌那边必定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陛下,微臣的意思是,西北这一场大战既然已经委给了曲好歌,那就让他去做好了。咱们只管帮着敲边鼓。”
“臣附议此言。”荀朗和谯国公舒枹一起举手。
沈信言不等建明帝抬头观察那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立即也抱拳向上道:“洮州的军饷也已经划到秦州那边,公冶祖堂会根据曲伯爷的计划按需分配。臣也觉得,此事我们不要轻易置喙的好。
“不过,既然翼王已经进了西番,那么剑南、陇右当有措置:第一各处关卡增兵,第二关闭对西番的榷场,第三则是召回所有在西番的我朝商贾及货物,西番的商贾和货物,也都礼送出境好了。”
建明帝神情这才略略舒缓,捏了捏额角,颔首道:“就照这个,立即传旨下去办理。”
竺相和宋相两个人对视一眼,俱都皱起了眉头。
斟酌片刻,宋相问道:“信言,用得着把西番的商人也赶回去吗?”
“当然要啊!”荀朗大惊小怪地插话:“那些商人,不打仗就是来咱们大秦抢钱的,打仗时索性就是细作!够得上称作在我大秦做生意的商人,哪一个背后没有西番那些王公贵族当靠山?这个时候,不轰他们轰谁?”
竺相想一想,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又笑道:“不如临走再放点子假消息给他们?”
兵部几个人和陈国公、安平侯都哈哈地笑,连连点头:“相爷此言是极!”
众人终于一团和气、齐心协力地讨论正事儿。
建明帝的神情越发愉悦起来,又问河州案:“案子就这么结了吧。大战当前,不再深究了。不过,得赶紧派一个河州刺史。总不能把曲好歌拴在那里给他们处理当地的鸡毛蒜皮。”
这个人选简直就是过去捞军功资历的。
众人争先恐后地开始推荐人选。
唯有沈信言和几员武将袖手旁观,索性低低地讨论起粮草调拨来。
到了后头,两个圈子的声音都有些大了。
这边竺相竭力推荐:“……此人虽是胥吏出身,但锁厅试乃是一甲一等。今次更是金殿传胪。如今在吏部观政,极为出色……”
那边陈国公跟沈信言打擂台:“……总不能天下赋税只管一个陇右。剑南就不用厉兵秣马了?关内就不用防着北蛮了?何况剑南是陇右的后院,山南关内就是陇右的官仓。你不能只喂一个孩子,其他的娃娃都饿死啊!”
“谁饿着他们了?去年的他们天灾多报了三成国公爷知道么?天下承平,陛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如今有事了,他们捂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还伸手?国公爷,他们再这么闹,我就奏请陛下请尚方宝剑去巡各地军营的账。趁火打劫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嘛!”
“信言先别急。未必都是真没钱,但也未必都是有钱却不说。总该要仔细问问。这么着这么着,让兵部再去摸摸底,咱再说给谁不给谁,行不行?”安平侯紧跟着和稀泥。
“侯爷不知道,我们老尚书虽然致仕了,但心里有一本明明白白的账。我早就问过了,他老人家有明示:谁要钱都不用给!”沈信言说着,就似没发现周围议论的声音小了下去一般,还在神情平和地专心对安平侯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有老尚书在后头坐着,我可是什么都不怕。”
建明帝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摇摇头,对宋相道:“如此。宋相把那几个人选汇总一下,履历什么的写一写。朕挑挑。至于其他的,要钱要粮,朕不管了,你们去找那个铁公鸡。”说着,一指沈信言。
众人善意地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沈信言,轻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