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撇了撇嘴:“就在咱家和府衙中间必经的路上找了个邸舍。回回少爷们去府衙她都能瞧见。前两天因刮大风,姑奶奶不放心,一定要去接施家小少爷。结果被她看见,顶着大风跑出来问姑奶奶同是寡居,可否搬到一起住。被姑奶奶拒绝了,说跟她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濯击掌:“答得好!”
“后来还有笑话儿呢!说是命人还进去给康姨娘递了话,说可以让她长长久久地留在公冶家,还说以后平少爷的教导仍旧由康姨娘来做。但是康姨娘以后得尊重她这个正房。康姨娘被她派去的人说得嚎啕大哭。还是平少爷闯了进去,喝骂那人污蔑公冶使君和宋家的名声,直接令人打了出去。”
琳琅冷笑。
沈濯叹着气摇头:“以前光知道宋相的几个儿子不成器,所以他才着力栽培我爹爹。谁知道这女儿更不成样子。”
琳琅吐吐舌头,往外头觑着眼看看,悄声对沈濯道:“姑奶奶来了秦州心情好了许多。上回有心思跟婢子说闲话,还说起这个呢!姑奶奶说,宋相这个媳妇没娶好,孩子们教不好不说,只怕以后还会害了宋相的前程。”
沈濯微微笑一笑。想了想,对琳琅道:“这话你就当是我跟你嚼舌头,以后找机会说给姑姑听。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年宋相号称有一双极明亮的好眼。婚事又是自己做主的。如何就娶了这样不靠谱的夫人?不过是他当年心思就不正,贪图卞氏背后跟太后娘家有交往罢了。
“更何况,你看看公冶家。公冶伯伯是时常要把平哥儿带在自己身边教诲的。康姨娘即便是管着平哥儿的吃喝穿用,但在为人处世上,平哥儿长得算是不错了。
“宋相当年没那么忙的时候,如何不跟公冶伯伯学?不好生教诲他那三子二女?如今五个孩子没一个有出息的。首先就是宋相自己不懂得齐家。”
话说得直白,琳琅听得连连点头。
一时沈信昭回来,话头掩住,沈濯且吃饭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濯先去府衙跟公冶释碰了面,正事说完,不等公冶释开口,沈濯便笑道:“我现在就去后头,替公冶伯伯把那个大麻烦解决了。不然,想来公冶伯伯今日也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公冶释头疼地捏一捏额角,叹息着摇头,却委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濯到了后宅坐定,也不跟康姨娘多说,只管命人:“去把宋大姑奶奶身边的管事媳妇叫来。”
那媳妇来了,见了是沈濯,先吃一惊,却也只好瑟缩着行礼。
“我听说,你带着你家大姑奶奶去见那个杀了我弟弟的沈溪去了?看来,宋相是真心要把我爹爹逐出门墙了?”
沈濯笑眯眯的,张口就是石破天惊。
那管事媳妇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绝无此意!此事与相爷无关!是大姑奶奶要去散心,之前又不知道冯伯爷家的小姐就是……”
“得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家的事情,若说宋相竟然不知道,陇右的事情,若说他老人家把你们大姑奶奶送了来竟然没告诉她。这话说到天下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沈濯摆摆手,止住那管事媳妇的争辩,笑道:“我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一声。翼王不是说了么,请宋相派人过来接走你们家大姑奶奶,好生管教。怎么?陇右到京城的消息不通畅了?宋相没收到信儿?”
那管事媳妇嗫嚅着,既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只得含糊着道:“这样的事,小人也不知道。”
“陇右到京城的消息通道可是如今的大事!若果然宋相竟连这个消息都收不到,那就说明,这驿路上出了大麻烦了!看来,公冶使君须得给陛下呈一张上书,请陛下好生派人整顿一下了!否则,日后误了军机,算谁的?”
沈濯声色俱厉,没有一个字指向宋府,直直地把矛盾上升到了军机国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