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会意一笑,一边饮着许久不饮的孟夫人的香茶,一边将陇右的种种一一道来,又把今日入宫看到的太后的情形说了。不免口干舌燥,低头猛喝水。
北渚先生显然是极为满意,打量着沈濯,笑对孟夫人道:“你教过的孩子也不算少了,这个大约是最出色的了吧?”
孟夫人矜持地一笑,却正色问沈濯:“河州案若是如你所说,那大慈恩寺的那位湛心大师,如何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是说他不见了?怎么他还在大慈恩寺?”
“正是。前天宋相约了尚书大人逛大慈恩寺,我随行。路上起念,拐了几圈,看到了那个小院,听见了老僧诵经。打院门问了问,那位湛心大师虽然正在闭关清修,但人尚在。”
北渚先生脸色淡然。
沈濯却皱起了眉头:“宋相约我爹爹?逛大慈恩寺?他要做什么?”
“左不过是致歉,示好。这一次他那长女惹出来的事情太大,陛下连着驳了吏部好几件事。尤其在各地方官员的任命调动上,以前几乎都是宋相说什么,陛下照准的。如今却也要拿回去细细看一宿,第二天再找吏部侍郎议一议才会拿回去了。”
北渚对宋相颇有些嗤之以鼻。
沈濯若有所思,问道:“那宋相家里的卞夫人呢?”
“病了。”孟夫人见北渚不耐烦这些内宅事,便替他说了,又道:“不过,听得说,在生病之前,去过一趟大慈恩寺上香,偶遇了卫王孺人穆婵媛,和翼王府主簿蔡履之妻,章娥。”
这两个人……
沈濯眉间浮起一阵不耐烦。不过提到她二人,沈濯又想起来另一个人:
“沈溪回来了么?”
“还没有。听说路上被山匪截杀,走得很慢。”北渚的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杀翼王是山匪,杀沈溪还是山匪。
陇右道的山匪可真多!
“此事宫里知道了么?”沈濯不相信建明帝不多想。
“知道了。不过,因为陛下是通过肃国公要的人,所以没管。反而是肃国公那边的动静令人费解。”北渚皱了皱眉。
沈濯眨眨眼:“老公爷是不是装聋作哑,根本就不吭声?”
孟夫人和北渚对视一眼:“你是如何知道的?”
“老公爷对于陛下想要见见沈溪这件事,肯定连半分兴趣都没有。他想的,必是将沈溪拿到京城,进了肃国公府,不让任何人跟她说话,一刀杀了。这是对郢川伯冯毅最好的局面了。
“所以现在路上竟然有人想要代劳。以老公爷的岁数,必定已经修炼成了一条千年的老狐狸精,他才不着急哩!”
沈濯笑得寒气四溢。
“可是,沈溪最好还是回来一趟。我总归是不相信,她就为了跟你赌气,就真的要杀翼王。”孟夫人迟疑道。
沈濯连连摆手:“不用问。人就在陇右,我若想问,我不会直接去甘州扣住她问?拿着她娘亲威胁一下,想必还有三分把握能拿到她的口供。可是,有什么可问的?
“东宫现在战战兢兢。皇后娘娘被禁足。邰国公的那位世子爷,号称最听皇后娘娘的话,其实却是卫王爷的莫逆兄弟。
“更何况,我早就知道,沈溪和穆婵媛一直都没断了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