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利现在何处?”建明帝面无表情地直奔主题。
秦倚桐立即觉出了不对,遂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只管叉手低头:“被我软禁在家中。有专人看守。”
家中?!
建明帝的眼睛眯了一眯。
胞妹所说还真有些影子。这个秦倚桐,还真把刑部当成他家的了。
“只他一人么?”建明帝想起了绿春提到的那个章氏女招待的同乡故友。
谁知秦倚桐竟然一愣,抬起头来:“难道不是?他还有同行之人么?臣接了他的状纸,立即便命人去查他行踪。他自太湖上船就只有一个人,千里而来,进京时几乎奄奄一息,是被守城的卫军抬到刑部来的……”
建明帝心头的奇异越发明显,打量了秦倚桐一打量,忽然问道:“朕听说,前些日子,你女儿去挑衅沈净之了?”
沈净之……
秦倚桐心里越发沉了下去,垂眉道:“小女狂妄,已被她母亲送回山东外家去严加管教了。”
送走了?
建明帝定定地看着秦倚桐:“女孩儿们争吵胡闹,倒也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的。你那女儿不是已经该议亲了?这样一来,岂不错过了京城的大把俊彦?”
“多谢陛下垂怜。不过小女自幼与她外家的表兄便订了亲,做主的乃是她亲外公。她娘又宝爱内侄。也算是好姻缘了。这回去了山东,应该直接从那边发嫁。”秦倚桐说谎说得面不改色,似乎当年处心积虑想把女儿嫁给太子、事情不成就怒而倒向卫王的人,不是他。
建明帝心内冷笑,说不清是哼还是嗯了一声,漫声道:“既然如此,你把沈利移交绿春。还有状纸的原件。”
秦倚桐却顿了一顿,低头道:“臣接了案子,已经在刑部存了档。如今既是要移交,那臣是不是可在案卷上注一笔?只是,此事移交给绿公公的话,算是移交给了哪一部堂呢?”
建明帝语塞。
这种事……
沈利的状纸上,用的是首告,告的是沈恭一支,矛头并没有对准沈信言。依着大秦律,交付刑部是最合适的。
然而既然这一支里的沈濯被赐婚了翼王,那么就涉及到皇家脸面。
所以,交大理寺或者宗正寺都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他想把这个案子压下来,所以让秦倚桐交给绿春——
想到这里,建明帝的脸色陡然放了下来:“国有大事,岂可因这等细枝末节乱了朝廷秩序?秦侍郎,朕能容你在刑部盘踞数十载,看重的就是你顾全大局、能力超群。
“如今,沈信言调拨户部无错,沈净之陪护太后有功,突然间冒出来一个质疑沈家的声音,目的究竟是什么,朕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竟然还要来质问朕,案件转移到了哪个部堂?朕告诉你,哪个部堂都不是。案件还挂在你刑部。但人证物证,朕都要!
“秦侍郎,你可允准啊?啊?!”
秦倚桐只觉得额头涔涔!
跟……说得为什么截然不同?陛下不应该最忌讳苏家,不应该最担心人心生异吗?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