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她单薄却坚定的背影,热泪涌了出来,边拿了帕子擦脸,边哽咽告诉林嬷嬷:“你告诉皇帝,沈家就是沈家,跟苏家半分干系都没有!哀家拿性命给他们家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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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寿春宫,沈濯站在那几棵被摘折得可怜巴巴的老梅树跟前发呆。
引路的小宫女也不催她,只在旁边屏息静候。
就如太后所说,今日大约是辞婚最好的时机了。
一则是自己亲自来辞,又没有直面建明帝,只要太后娘娘接过了那道婚旨,她与皇家的羁绊就可以完全解除。
二则世人的怀疑指向如今都在自己的“准翼王妃”身份上,认为自己谋夺这个位置,就跟当年苏梅的“准太子妃”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自己摘掉这个令人生疑的帽子,那一切的动机行为指向都可以解释得通,至少在建明帝跟前释疑是没有问题的。
第三,若是真能因此令沈家合家白衣而回归故里,未必不是脱离京中越来越险峻的旋涡的绝佳契机。
然而,看着太后娘娘孤孤单单地坐在榻上、鸡皮鹤发、容颜憔悴的样子,沈濯就觉得不忍心。
她前脚刚拿着自己“可以考虑婚事”逼着老太太吃药养身,后脚就又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宣布那话不算数了?
仿佛是不得已,但这件事对太后的打击到底会有多大——不过是听了这个消息而已,各方都还没有表态,她老人家已经夜半心悸得惊动了皇帝皇后梅妃……
沈濯低下头,微微曲了右臂,看着袖袋中那卷轴状的物事,悠悠长长地叹了口气:“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若做不到,又凭什么去指望别人做到?”
转身往外:“走吧。”
小宫女翘了翘嘴角,轻声应道:“是。”
走了几步,又轻声问:“今儿走哪条路?”
寿春宫出宫的线路多得很,有些近,有些绕。为了不让人抓住规律,沈濯好生地把带自己出宫的人打点了个遍,每回都是随机选择。
然而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惊人,沈濯有些懒得思考,随口道:“哪里清净走哪里。”
小宫女偏头想了想,斜睨了一眼老梅树,轻笑道:“刚刚才听说千秋殿那边的白梅开了。要不从那边走?”
沈濯点了点头。
……
……
沈溪被人直接带进了宫。
虽然眼前一片模模糊糊,但她还是能辨别出来,这里的味道与其他地方不同。
沈溪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
真的,要入宫了?!
“这位阿哥,我们,我们这是要去……”沈溪试图跟身边换的人搭讪。
却被一声厉喝:“闭嘴!”
沈溪咬了唇低头下去,心中暗恨,眼中却怯怯地滴下泪来。
车声吱呀。
帘外有尖细的声音问:“千秋殿能走么?”
同样尖细的声音笑答:“能。今儿大家都在家歇息,那边没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