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儿,你应该当时就扔下帽子,宁可不要命也不能接。你自己乐意接,还想把我拉下水,门儿都没有!”
谁知绿春竟然支支吾吾地抄着手道:“宫女,归掖庭管……掖庭,陛下没完全交给皇后娘娘……侍卫,宫门以里的,归老奴管……”
沈濯目瞪口呆,愣了半天,失声反问:“就这么着,您还能让刺客大白天的在大明宫杀人后自尽?!我的总管大人,陛下没有当场打死你真是个仁厚之主了!”
绿春的脸愁得皱成了一团。
叹了口气,沈濯只得把自己所知都告诉他:“我从千秋殿走是寿春宫的宫女听见皇后娘娘那日带去的内侍说白梅开了。你回去问你的人为什么要走千秋殿。谁第一个提的,为什么会想到那里。至于那个自尽的侍卫,不是说跟过三殿下么?掖庭总有他的簿册,查根儿就是。”
顿一顿,又道:“肃清的可能性是几乎没有的。大秦这么大,指不定谁跟谁就沾亲带故。这个事儿,没有半年八个月,你拉网也拉不干净。”
这等于没说啊!
绿春哭丧着脸央求:“净之小姐……林嬷嬷说了,您是个善心人……”
啊呸!
谁是善心人?
你才是善心人,你们一家子都是善心人!
人善被人欺知不知道?!
沈濯横了他一眼,叹口气摇摇头:“陛下都给了你权柄了,你为甚么不从几个总管身边的亲信查起?”
几个总管?
大明宫哪儿有几个总管——嗯?!
各宫室,都有总管……
绿春的宫装翠袖一抖,头上簪着的小银钗也跟着一抖:“您是说,让老奴直接从各位主子的身边人查起……”
他有点儿不大敢……
沈濯放弃了,无奈地看着他:“你走吧,我救不了你。”
绿春双手索性一拍大腿,袖子呼啦一下子:“我不走!这里外都是个死啊!”
“绿总管,这贼昨儿能杀沈溪,明儿就敢杀庄焉,后儿就敢杀甲申,再往后,可就指不定是哪位主子了!这个空儿大家都怕着,你说一句要查,没人敢拦!都巴不得让你查个清楚明白,一则洗清自己的嫌疑,二来自己个儿今后也敢出门儿!你怕什么哪?
“皇后娘娘再恨我,也绝对不会蠢到在宫里动手杀人!这摆明了是往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泼脏水!尤其是最后还勾了三殿下一笔,非让人跟三殿下在陇右被千里追杀联系起来——
“这人除了恨我,简直都要把皇后娘娘往死里整了,您当她不想查啊?她是没借口,没胆子,也没有陛下的交代,不然的话,她早就把大明宫翻过来了你信吗!?”
沈濯敲着桌子低吼,训白痴一样训绿春。
绿春若有所思,半晌,沉沉地一点头,起身告辞。
沈濯送他到了门口,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云声临死前,说请转告你一声,河州那些人刑求他,是要问他和风色的出身——他和风色的出身不就是三爷的侍卫?难道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