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北渚先生所料,章扬拿章娥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章娥迅速地请来了“好友”佟静姝相伴。
这半年来,佟家终于倒向了皇后一方。在堂而皇之求见皇后,并借皇后之口给自家和临波公主、翼王殿下的关系正名之后,佟静姝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一切与临波公主有关的聚会之中,甚至包括公主大婚的时候,佟静姝也被皇后请去观礼。
章扬可以对着章娥或横眉立目、或以礼相劝,却无法对着翼王府的亲戚无礼。
章娥在佟静姝的陪伴下,放心地在自己房中“缠绵病榻”。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蔡家来人原本还顺着章扬的话,口口声声要令章娥“守节侍亲”。可一旦听说大通钱庄的佟家大小姐正在里头,立即改口:“且先养病,慢慢商量。”
北渚先生赶到时,章扬正气得在屋里转来转去。
听完事情经过,北渚先生招来净瓶,附耳几句,让她去:“替我和沈小姐看看章太太。”
章扬看着净瓶的背影有些发愣:“先生这是……”
北渚哼了一声,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打算帮着殿下对付天下人,你也是够狂妄的了!以后在外头不许说跟我认识。”
章扬苦了脸。
净瓶进了蔡家内室。
章娥穿着一身孝衣,头上帮着粗麻白布带子,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斑鸠在一旁端着茶盘。
佟静姝则在桌边百无聊赖地坐着,手里握了一卷书在翻;旁边则站着阿窕。
这几个人,净瓶一个都不认识。
“见过章太太、佟大小姐。”净瓶屈膝行礼,规行矩步。
佟静姝面露疑惑,目光转向章娥。
章娥有气无力地问:“罢了。你是何人?”
“婢子叫净瓶,是北渚先生的侍婢。目下在沈府,服侍沈净之小姐。”净瓶一板一眼地答话。
听到沈净之三个字,章娥和佟静姝的脸色都是一变。章娥满面都是警惕,阿窕则索性挡在了佟静姝和净瓶之间。
“你,你来此何事?”
“婢子奉北渚先生之命,前来探望章太太。因粗通医术,所以想替章太太看一看脉息。若是身子委实不好,还应该觅地休养才是。章太太毕竟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净瓶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着头只管说话。
佟静姝接着她的话尾便大惊小怪起来:“难道翼王府的医生还比不上你这个小小的婢女了?阿娥的身子不好,这个时节不是最正常的事情了?就算有什么大事小情,上一层有她的胞兄,下一层有我们这些闺中好友,哪里就轮到沈小姐来说三道四了?”
净瓶纹丝不动:“婢子奉的是北渚先生的命。”
北渚?
佟静姝有些无措地看向章娥。她不确定北渚先生和章家的关系深浅。
“先生来这里了?”章娥试探地看向净瓶,“不会吧?小小的蔡家,应该还惊动不了他老人家。”
净瓶淡淡抬头:“先生就在前院灵堂,正与章先生叙话。”
章娥有一瞬间的兴奋!
那可是他们在吴兴那么多年想见都没见着的北渚先生啊!竟然来了这里!
然而一转念,章娥脸色灰败地躺了回去:“我身子尚可,不须你来看脉。”
北渚先生带着这个婢女,是来帮着沈净之对付自己的!
净瓶利落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