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回,建明帝沉思的时间有点儿长。而且,最令绿春感到意外的是:皇帝陛下的脸上,表情渐渐变幻多端起来,似是惆怅,似是惊惧,似是懊恼,还似乎有一些,尴尬……
这是……在想什么呢?
了解当今皇帝陛下到了极点的两省大总管深知此刻自己最好是不存在。所以一字不发,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两刻钟后,建明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看了绿春一眼,道:“哦,那个沈恭,直接押入大理寺吧。你亲自去城门把人接来,押进去,别让他跟那个沈溪一样进了京反而被人弄死。然后再把他武功遇刺的事情告诉吉隽。让吉隽看着办。”
绿春恭声答应。
“至于那件事,办吧。”建明帝说完,起身去了后殿,吩咐更衣。
绿春看着皇帝的背影,心中隐隐约约生了一丝疑惑出来。
陛下这是在,忌讳什么?
……
……
“小姐……”净瓶看着沈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濯看着她,眨了眨眼。
“小姐,要不这事儿您别管了,我去告诉先生,让先生出马吧?”净瓶觉得自己都说不出口。
“那你也得先告诉我,是哪件事儿不想让我管了呀!”沈濯哭笑不得。
净瓶挫败地塌了肩膀,咬咬牙,深吸一口气:“长安县那个老吏,与大理寺的一个牢子,似有极好的交情。修行坊沈某今天午时,请了那二人一起吃饭,去的极贵的地方,花了将近三十贯钱!”
三十贯钱?
沈濯睁圆了眼睛:“他哪儿来那么多钱?不是说家里已经精穷了么?”
净瓶哼笑一声:“卖了老鲍氏的一整套珍珠头面,得了五十贯。请人吃完饭,回去了一趟,又出来卖了一套金镶红宝,卖了八十贯。回去修行坊,让人说那是莲姨娘带走沈佩的时候偷的。”
沈濯愣了半天,呵呵苦笑:“看来,夭桃在的时候,竟然还能宾住他不去偷他娘的私房啊!真是难得!”
“小姐,那个人,为什么要搭上大理寺的牢子?”净瓶似是想快一些转移话题。
“当然是因为这个案子是在大理寺审,他要想神不知鬼不觉进去跟我们家那位蠢到家的老爷子串供,就必须得买通里头的牢子。大理寺的牢头儿他是巴结不上的,那不是正卿的人,就是少卿的人……”
沈濯顺口解释,说着说着忽然停了口,抬头看向净瓶,“是不是夭桃,出了什么事?”
“小姐,您能别问么……”净瓶低下了头。
“说吧……”
“昏迷着抬进去的,进门就被灌了一帖药……如今,已经傻了……”
“……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