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是个废物,吃喝玩乐都比不上旁人精湛,所以,唯有占下好色这一条罢了。
这个时候,他才不往争家产这件事上去搅合。反正不论家业落到谁手里,都不会少了他的花酒钱就是了。
晃晃当当出了后门,上了车,吩咐人:“平康坊,妙春楼。”
仍旧是往常的鸨妈乌龟,仍旧是往常的头牌娇花,佟三老爷也仍旧打算醉生梦死一番。
只不过,这一会儿,从鸨妈到姐儿,都在绕着弯儿地打听:“听说大老爷身子不大好?我们知道几个好大夫,要不要引荐?”
佟三老爷哼了一声,出手就是大通的钱票:“二十贯,够今儿晚上的了吧?瞎打听什么?给我好酒好菜地赶紧上!”
鸨妈陪着笑,把他夹着钱票的手指推开:“不好意思啊三老爷,如今京城内外谁不知道,大通柜上的钱,已经不够兑换这些钱票了。您有现钱赏我们几个,这个钱票,就算了。”
什么!?
大通的钱票外头已经不收了!?
佟三老爷这才意识到家里出了多大的事儿,瞪着眼睛坐直了身子:“这大通钱票,是只你这里不收了,还是旁人也是如此?”
“啊哟哟!我这儿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在这种事儿上特立独行了?可不就是外头都不收了……唉!就为这个,我这匣子里,不知道亏了多少钱呢!三老爷,您能想个辙,先把我这些兑了么?这可都是往日里您赏给我们的。如今成了废纸,您这,可就等于在我们这儿吃了白食了……”
鸨妈越说,两只眼越是从上到下地仔细掂掇着佟三老爷身上的玉佩扳指、丝衣绸裤,到底都值多少钱。
佟三老爷沉了脸,扬声叫了长随进来:“家去拿现钱。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这句话说出来,鸨妈这才重新把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瞧瞧,瞧瞧!这才是大家老爷的气派呢!这可不就是瞎了我的狗眼了?您坐,您坐,我这就让他们把酒菜端上来!管保都是您爱吃的!”
又给娇花使眼色:“好生伺候着,别学了妈妈我,你要是也瞎了眼,咱们妙春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自己哈哈笑着走了。
佟三老爷见她关门,一个饿虎扑食,先把娇花摁在床上狠命地搓弄了一回,这才算是平了心里那股子邪气。
传了水,梳洗了,娇花这才装着怯软无力坐到了桌边,给佟三老爷斟酒布菜,娇声打探:“您这必是哪里见了碰不得的美人儿,不然家里摊上了事儿,还能这样勇猛,差点儿弄死人家……”
佟三老爷脑子里立时闪过章娥娇艳的面庞,以及那沁人的幽香,低声叹道:“你说,这翼王府主簿,是不行么?他的媳妇,怎么闻起来跟雏儿的味道没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