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轻笑不已:“第一,先生肯定看错了卫王,他之凉薄无情,绝对不下于先生知道的任何人;第二,卫王的确不是个自作聪明的人,但穆婵媛是。不然的话,她就不会在欧阳和陈国公家联姻的婚宴上,直接跟我们四个姐妹翻脸了。
“更何况,出了沈洁的事情,卫王府应该很清楚,他们跟这个案子的关系已经昭告天下了。尤其是宫里,陛下和皇后都没有对卫王府动手,一开始是因为案子没结果。现在案子已经有了结果,却还没有任何动静。你猜,卫王和穆婵媛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认为穆婵媛的肚子,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沈濯的眉骨轻挑,笑容大大的,却寒气四溢。
“所以这个时候,这个可以当做是谶语的流言再次出现,就是逼着东宫出手。
“哪怕是东宫不出手,当今的皇帝陛下那样多疑的人,必要追查流言,一旦查到卫王府头上,一场大怒是免不了的。只要他往卫王府头上归罪,这个流言遥指的祸根孽胎,怕是就不会有好下场了。”
顿一顿,凝神思索的北渚先生压低了声音续道,“更何况,谁知道穆孺人这一胎,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沈濯笑了笑,不予置评:“我虽然答应了吉少卿,这一次不动卫王的根本,但我不能轻易放过穆婵媛。”
北渚先生若有所悟:“要不了一个月翼王就要回京了。
“大通已经死透了。可是佟家没有,佟静姝必定要打出吉家老太太这张底牌。章氏进了宫,跟她完全断了联系。两个人无法互相借力,不足为虑。
“然而如果穆氏能够借着有孕宫里宫外地奔走,让这三个女子连成一气……那还的确会有些麻烦……”
沈濯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脸,强作镇定的表情看得北渚先生捻须微笑。
“咳咳,我估摸着,陛下再怎么拖延,也会赶在西北大捷的消息传回来之前把案子结了。那就意味着我祖父很快就会回家。先生,我想请您帮着操办一下我三叔的婚事。”
沈濯忙给北渚先生找事儿做,“我舅舅腿还伤着,曾祖年纪又大了,家里在人手上实在是捉襟见肘……”
北渚先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你还有个亲姑父呢!大舅哥不在家,他帮着操办小舅子的婚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看着沈濯十分窘迫,笑着岔开话题:“不过,章扬还不知道他妹妹已经入了宫。之前我把他压在大通的事情上,他忙得没空儿想。如今事情已经完了。我猜着他歇过今天一夜,怕是明日就该绞尽脑汁寻你我探问真相了。净之想好怎么跟他说了么?”
章扬啊……
虽然不是个糊涂虫,但章娥毕竟是他妹妹,唯一的血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沈濯皱起了眉头。
“先生处理吧。这件事上,我还是有些心软。”
“嗯。好。我不会。”
北渚先生心平气和,甚至心情不错,高高地翘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