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冯毅一走,隗粲予驱散了众人,留下了风色江离和老董太渊,却神情肃然地问秦煐:“三爷在冯府可安排有人?”
风色看了秦煐一眼,哼道:“咱们王爷可没隗参军这么没下限!”
因要跟着大军进退,没个身份实在不方便。秦煐便给隗粲予弄了个参军的征辟名额,如今熟人都叫隗先生,军中上下则称呼隗参军。为了这个,隗粲予十分得意。
“滚犊子!”然而隗参军进军营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了天南地北所有骂人的方言,当下冲着风色翻了个白眼,也哼道:“什么上限下限,直接说没本事就得!”
老董犹豫片刻,看了太渊一眼。
太渊躬身答道:“确如隗先生所说,属下试尽了方法,送不进人去,也买不到里头的人。冯伯爷一身本事学自老国公,治府如治军,十分严谨。”
“咱们家也试过,不成。不过,咱们家在伯府后门盘了一家茶果铺子。先生想知道什么?”江离随口说着,一脸无辜地看向隗粲予和众人。
秦煐的脸上顿时笑成了朵花:“还是净之有办法!”
一言不合就开铺子!
沈净之这个就是有钱、任性!
好讨厌这种又被钱砸了的感觉!
风色和老董对视一眼,悻悻地撇了撇嘴。
“最近伯府可有什么莫名的生人来往,又或者,信鸽、迅鹰的起落如何?”隗粲予认真起来,小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
江离挠了挠头,哦了一声,眯着眼睛背诵道:“四月初八,有女尼二进出,停留两个时辰,出门时捧有钱物,笑容猥琐。
“四月初九,有信鸽落,一刻钟后离开,方向东南。
“四月初十,有迅鹰落。
“四月十一,伯爷归。
“四月十二晨,伯爷离开;余大姨娘携旧仆吕妈妈、两名护卫至普度寺礼佛,中间除求签解签外,未与任何外人交谈。
“四月十三,伯府遣人送端午礼回上党。”
一口气背到这里,江离看向隗粲予,挠了挠头:“先生,够了么?”
隗粲予细细思索着,缓缓颔首:“信鸽与迅鹰皆是军中启用之物。伯府就算是收集消息,为何要用两种?难道是……两拨人?”
“先生是不是觉得伯爷非要塞给我几个亲兵这件事,有问题?”秦煐淡淡地问。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我是在想这个问题出自哪里。”隗粲予还是老毛病,大热天也把两只手抄在袖笼里,皱着脸缩着脖子拼命地想。
秦煐笑了笑:“别想了。老国公病重,有人来告诉了冯毅,让他替他老人家完成这个唯一的愿望,想法子杀了我,而已。”
众人大骇!
秦煐伸手入怀,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隗粲予:“我扶着冯伯爷的胳膊时,他悄悄递给我的。”
隗粲予大喜,忙接过来展开看:“竟是以国公和冯氏的性命相挟!?”
“别想了。越想越多。先把这一仗打完,把平安宁和还给西北百姓。这些糟心污烂的破事儿,我回京去再跟他们算——动不动连累无辜算他妈的怎么回子破事儿!”
秦煐原本还压着火气,到了最后却忍不住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隗粲予缓缓摇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西北追杀殿下的不是国公爷,也不是皇后娘娘,那这背后就还有一个人……这可又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