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含凉殿的沈濯又装出了三分醉态,小心地进去,低着头粉着腮,直奔卢氏。
卢氏看见她这个模样,心知必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把一众夫人们丢下,携了她的手回了自己席上,低声询问。
可沈濯咬了咬樱唇,似说不说含含糊糊:“在湖心岛上,碰上卫王殿下……追着刚才送醒酒汤的女官……都掉进了水里……”
卢氏大惊失色!
什么!?
被禁足许久的卫王好容易出来,做下的第一件事,竟是侮辱皇后娘娘的司宾女官?!他是得了失心疯么?
沈濯紧紧地挨着卢氏,附耳低声,却又让旁人听见:“外衫裙子都丢在草地上……”
卢氏和旁边的一众人等目瞪口呆!
竟,竟竟然,还是野战!?
“卢伯母别吭声……皇后娘娘一定气坏了……”沈濯又说了一句,像所有未婚的小娘子一般,羞红着脸深深地垂首下去。
众人立即都反应了过来,各自若无其事地恢复了原样,低声说话闲谈,就似是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不知道的样子。
但是朱冽已经磕磕巴巴地按照她和沈濯商量好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向太后娘娘和邵皇后禀报了一番,红着脸,偷眼看看铁青着脸的邵皇后,忙又补充:“两位殿下都喝多了。翼王殿下醉得不省人事,我哥哥推都推不醒。卫王殿下……的外衫上也好大的酒味……”
临波公主听见这些话,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太后和邵皇后。
朱凛竟然陪在翼王身边!?
邵皇后心里又是一阵懊恼!
这个时候,关于翼王的细节又不能仔细询问……
“两个人都救上来了?”太后冷冷地开口,慢慢地问道。
朱冽结巴了一下,方点头:“是。”
邵皇后的目光转开,冰冷地看向甲申。
甲申也深深皱着眉,看向大殿门口。
刚才那个派去绊住沈濯和朱冽的宫女哪去了?
“启禀太后娘娘。”一个小内侍忽然走了进来,“麟德殿使人来传话。”
太后瞟了一眼皇后,哼了一声:“传进来。”
进来的不是内侍,却是一个侍卫,单膝点地,低头说话:“臣奉陛下口谕,禀报太后娘娘,翼王醉酒,送来的醒酒汤不甚新鲜,导致翼王肠胃不适,已经送去寿春宫请林嬷嬷亲自照看,请太后娘娘不必挂怀。另卫王殿下酒后不慎跌入太液池,因呛水严重,怕要好好养一养。”
太后表情麻木,嗯了一声。
临波公主轻轻松了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向太后身边。
“陛下令臣请问太后:那醒酒汤和送汤的人,是寿春宫的么?若不是,朕欲痛责。”
太后目光幽深地看向邵皇后,只看得邵皇后的鬓角微微见汗,方才转头告诉那侍卫:“你去告诉皇帝:宫中不晓事的女官多得是,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后宫有哀家有皇后,皇帝不要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