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煐默然下去,有些颓唐地坐在了林嬷嬷身边,半晌,低声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又想起临波放心不下今夜也宿在了寿春宫,又道:“姐姐那里也要说一声。没她打掩护,只凭嬷嬷和我两个人,未必能拦得住那么多嘴巴。”
林嬷嬷点头,轻声叹息着,泪水止不住地落:“好在殿下和公主都长大了,太后娘娘终于有贴心的儿孙心疼孝顺,老奴,老奴觉得欣慰……”
怎么……
岔开了话题……
秦煐看向林嬷嬷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跟着轻轻叹了一声,一字不发。
将林嬷嬷送回自己的房间,又去跟姐姐解释了一番,秦煐慢慢走出了寿春宫正殿。
再度来到廊下,秦煐看向小花园,目光漠然。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所有的知情人都铁定无法入眠。
这座看似寂静安稳的皇宫,在黑沉沉的夜幕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暗流正在汹涌。
麟德殿之事,是他大意了。
这座皇宫之中,他能信得过的只有两个人:太后娘娘,和鱼昭容。
然而即便如此,若是有人以鱼昭容的名义给他送入口的东西,他却也是万万信不过的。
唯有太后娘娘,又当着满殿的众臣,他相信没人敢冒用她老人家的名义。寿春宫乃是一枚铁桶,出自寿春宫的东西,他觉得没问题。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邵皇后竟会公然当着面儿请了太后的允准,以太后的名义,给自己灌下了那碗汤。
其实那汤下肚不过数息,他就明白是着了道,立即装着难受想吐。出了殿门,用尽了余下的所有力气将汤都呕了出来。
后头的事情,他也都依稀记得。
嗯……
秦煐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临波死活不让给他敷药,说他该打,就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怎么这么疼?
净之打这一巴掌的时候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气坏了?
就为了那个章娥?
这是气自己没有警惕之心,还是纯吃醋……
秦煐正在胡思乱想,刚才的内侍又奔了进来。瞧见他,眼睛一亮,也不管林嬷嬷了,直直地小跑着回来,也不多话,欠身,低声道:
“太子拒绝入宫,吩咐紧闭宫门。但是宜春宫和宜秋宫里还有那二位带进来的陪房,早先听说主子没了就躲了起来。那会儿就悄悄地过去把宫门开了。陈国公没对太子动粗,但是将常跟着他的侍卫全部拿下了。当场格杀了几个。被指控跟太子……亲近的那个,服毒自尽了……”
最紧密相关的人,都自尽了?!
秦煐心中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