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整夜,几乎要想破了头,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主意:说服本寺的主持湛空。
他请湛空烹茶,把自己的人生从头说起,能记得的,儿时的,长大的,挨打的挨骂的,被宠的被怜的,以及那件事。
他几乎在木然地讲述。
湛空听到最后,高颂佛号,大礼拜倒:太子受委屈了。
他说:不委屈。我有错。即便是被人暗地里影响,终究是我自己的心思没有拿定,才会落得今日下场。我是咎由自取。但周家不是,召南姑母不是。
他离了座位,真心真意地给湛空叩头:我想去看望召南姑母,哪怕她当场拔剑杀了我,也是我的因果。
湛空没有躲开,也对着叩回去:小僧无不遵从。
他去了大长公主府。
召南看到他,如遭雷击,穿着一身孝衣,拎起了一根棍子,将他痛打了一顿。
他一动不动跪在地上,默默地流着泪,由着姑母打。
召南最后抱着他哭: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你这孩子骄傲,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别说醉酒下药,便是刀剑胁身你也做不出来!可是你这个孽障,你为什么要让人准备那种药?你这到底安得什么心?我真想打死你算了!
肃国公在一旁劝说。三个人坐下来。肃国公把对他说过的话又都告诉了召南。
召南抚着心口倒了下去,临昏过去之前,拉着他的手,说:大长公主府的人手,以后任由你调遣。
河州刺史来投,湖州折冲府的将军来投,蜀州参军来投,江南富商来投……
他才是正朔的消息被肃国公悄悄放出去之后,全国各地五花八门的人都拜在了他的门下。
他旁敲侧击着试探湛空,湛空立即表示,他负责去说服各地有影响的僧众寺庙。比如河州灵岩寺,比如京郊洪福寺,再比如,西天目山里的永济寺。
他的人马日益强壮。
他跟肃国公商量要怎么把建明帝从御座上拉下来。
肃国公犹豫了很久,低声问他现在可还能与女子行房。
他愣住了,随即暴躁起来。
因为,他的确已经不行了,不论男女,都不行了。
肃国公开始悄悄地给他寻医问药,然而他的毛病药石无灵。
那就没办法了。肃国公叹着气跟他说,那就只能辅佐一个建明帝的儿子了。不然,总不能让大秦绝后吧?
他语塞。
挑来挑去,他们决定:废掉东宫,跟二皇子结盟,暗地里则抬起来三皇子跟二皇子打擂台,削弱二皇子的力量。等将二皇子扶保为帝之后,天赐做国师。
他还想请肃国公做太师。
肃国公却苦笑,说自己都什么岁数了,哪里还会恋栈权位。倒是大长公主府,日后要好生补偿。
他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