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几上,细白的瓷碗瓷匙被一只手轻轻地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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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后,二皇子妃、新罗公主姬氏病逝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了。
就连茶楼里的老茶客们都跟着唉声叹气:“大秦今年是怎么了?皇家接二连三地送人走。”
“希望新立太子和太子妃能带来点儿喜气吧!”
“噗!喜气?那位三爷乃是天杀星下凡!您瞅瞅,自从他出了京,那简直是聚了三山五湖的杀气!什么时候咱们的人能平蹚西番了?他就能!太后娘娘从前两年就开始身子不好,偏他回来,太后她老人家就崩了。东宫就更别提。太太平平的太平太子,他回来一个庆功宴,当天晚上就把个太子给断送了!啧啧啧!等着瞧吧,这杀气,没完!”
“胡说什么?!小心衙门找你的麻烦!”
“哼!你还别拦着我!咱俩打个赌怎么样?我赌这位天杀星太子登基为帝之前,天家至少还得再死三个人!”
“你放屁!快住口!”
“这可是大不敬!空口白牙咒谁呢你?”
“屁的诅咒!你们听他闹玄乎的!邵家谋逆,皇后娘娘是早晚的事儿。大公主一向跋扈,当年欺负了二公主多少回,肯定也留不下。那位二皇子底根儿上就不是安生的人,那不闹才有鬼呢。这不就仨了?!赌个毛线啊……”
“我的活祖宗!你们俩都赶紧走吧!别连累了我们!”
隗粲予和罗椟坐在茶楼的隔间里,听着外头的动静,对视了一眼,各自莞尔。
“京城可真是不缺明白人。”
“那你是没租过京城的马车,那车夫们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能指画天下大事的神人呢!”
罗椟噗嗤一声,茶水喷一地。
……
……
二皇子独自跪在巨大的棺椁前头,痴痴呆呆。
一堂的雪白。
旁边只有一个小内侍披麻戴孝,往火盆里一张又一张地递着纸钱。
“殿下,臣穆跃,来迟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灵堂中镇定地响起。
二皇子迟钝地抬起头来,看向一步一步走进来的一个穿着粗布短褐的中年男子。
“穆长史……”小内侍看着来人,眼泪夺匡而出,一脸的无限委屈。
二皇子苦笑一声:“什么来迟不来迟。能进来,已经是穆长史有心了。坐。”
看着二皇子随意地指着的身侧的蒲团,穆跃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拜了下去,恭敬地给那个写着“故大秦卫王妃姬氏”的灵牌行着三叩九拜的大礼。
“穆长史,王妃她,是堕了胎之后,饮鸩……”小内侍泣不成声。
“太医查出来了么?”穆跃沉声问道。
小内侍抽抽搭搭:“没有。太医院派来的是个最没用的,奴婢塞了两块金子。”
“没关系,臣出去之后,查查他就是了。”穆跃安慰了他一句,转头看向二皇子:“新罗来使明日到京,来参加册立太子的大典。正好,臣打算,让他也来拜祭一下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