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仙童的入驻让看似平静无波的军营私底下炸开了锅。
大家都很好奇,想去看看,但是军纪如山,屏障了他们的脚步,无人去逾越。
再说了,见过的人都说,跟大家一样,除了能在天上飞,跟大家长得没有区别,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两只手加两条腿,皮肤白细点,豆芽菜一样的小孩子。
论相貌,也没太子好看。
江岚打坐一整晚,此地没有灵脉,灵气贫瘠,毫无进益。
她不想闲着,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御剑起飞,打算去周边的山林逛逛,将该杀的妖魔都杀一杀。
刚飞不远,被澹台莲州叫住了。
江岚落下来,澹台莲州问她去干什么,她草略讲述。
澹台莲州却说:“你一个人不大安全,叫上另两个人一起,或者我让一支军队跟你一起去。”
江岚傲气凛然地拒绝道:“不用。区区一些小妖魔怪,我一定应付得来,用不着别人跟着我。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你不要还以为我是小孩子。”
澹台莲州看着她那虽然梳着大人的发髻,但还是一团稚气的脸,还是说:“不行,太危险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江岚冷不丁地反诘:“你一个凡人,孤身一人下山的时候都不怕遇上妖魔,直到现在都安然无恙,那我更没有要怕的!”
说完,她像是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露出了糅杂了气愤与懊悔的矛盾神色,别过头,不去看澹台莲州。
澹台莲州的笑意也凉了凉,依然很平静,问:“仙君是怎么交代的?”
江岚不说话。
但自她身后,左郸安步当车地走来,接话道:“仙君让我们听你差遣。”
再转头看向江岚:“师……师姐,昭太子不允许,还是回去吧。”
又滴水不漏地向澹台莲州尽了礼数:“太子勿怪我师姐,她没有坏心。”
澹台莲州说:“我知道。”
江岚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犹豫着,嘴唇嚅嗫,但道歉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察觉到有几个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一看,正是上回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孩。
叫什么来着?兰药?
听大丫说,兰药是澹台莲州捡来的小女孩,被他抚养了几年,像他的妹妹或是女儿。
微妙的嫉妒之情闷在她的胸口冲撞摇晃。
左郸把江岚拉走,忍不住提醒她两句:“你是不是傻啊?都已经知道他与仙君有一段情缘了。仙君不派我们去别处,单来这里,要我们保护昭太子,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江岚不吭一声,但不像是一点都不明白的样子,很显然是心里明白,却不想说明白。
左郸索性直说:“我不知道小江师姐是在与谁怄气,但我是从小门小派来的昆仑,你不要前程,我还要。”
“仙君这样铁面无私的人,唯独在这昭太子身上似乎用了私心。他一定是仙君放在心上的人,仙君还特意说了不可轻慢,你是忘了吗?出发前你还跟我说让我遵循仙君指示。”
“现在倒好。不知你发什么脾气。”
江岚不胜其烦地说:“我记得。”
“我没有轻慢他。”
江岚抬起头,看看四周,问:“梅英彦呢?还没起?这么偷懒?”
左郸道:“他早就起了,好像去找那两个小男孩说话去了。”
既然不准出军营,江岚悻悻地返回住处。
大丫来给她整理内务,看也不看她,当她是空气,与她说话也硬邦邦的,跳不出错,但语气并不客气尊敬,和昨天比差远了。
江岚后知后觉地注意到,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大丫说:“我听说你又对太子不恭敬。你对太子是什么态度,我对你就是什么态度。我来这里照顾你,是奉照太子的要求,并不是因为你是仙人。”
江岚越想越气恼,但她平生从没跟人吵过架,憋红了脸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绞尽脑汁地在想如何把自己的气势提一提。
说吧,说不过人家,施展法术好像也不对。
大丫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我本来都不想过来了,给工钱我也不想。是太子专门跟我说,说他认识你,还说你是个好孩子,其实心地善良、冰雪聪明,我才来的。谁知你还是这样,想必是太子看错人了。”
江岚脑子一白,脸更红了。
大丫告辞,离去了。
江岚关门自闭,静心练功。
哪静得下心?真是煎熬。
晃眼半日过去,清越俏皮的笛声从窗棂的缝隙间断断续续、如丝如缕地飘了进来,让江岚睁开双眼,她站在窗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说不上是舒心还是来气。
以前澹台莲州还在昆仑的时候时常给他们几个孩子奏乐听。
她喜欢得不成,就算练剑练得再累,只要去找澹台莲州,听他演奏一段音乐,俄顷间,疲劳一消而散。
也不知道是吹给谁听?
兴许是军营里的那几个凡人小孩吧。
像是一粒跳蚤掉进她的心窝里。
又咬又挠。
江岚从怀中取出她随身携带的陶埙,看了看。
她还是循着乐声找了过去,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