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游闻言,差点被汤呛到,连秦霖都放下筷子,一脸疑惑。
“妈……你在夸我吗?”秦小游惊讶地问。他一个吊尾车,竟然也有被妈妈表扬的一天。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王春兰见他这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又想揍他屁股了。
“今天李先生来家做客,我听小游用西罗语和他交谈。霍老师教了不到一个月,小游都学会说西罗语了,这不是天赋是什么?”她转头问秦霖,“小霖学得怎么样?”
秦小游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秦霖眉头微拧,诚实地说:“我们还在学单词。”
王春兰看看大儿子,再瞧瞧小儿子,疑惑:“不对啊,我听小游的西罗语说得特别顺溜。”
三年级教了口语,没道理五年级没教。
秦小游终于明白妈妈为啥要给霍老师送鸡蛋了,敢情她把他会西罗语的功劳算在霍老师头上了。
“才不是!”他大声反驳,“我的西罗语是李先生教的!”
“啥?”王春兰一怔。
秦飞跃摸摸下巴的胡茬。
秦霖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你每次去河对岸,都在学习西罗语?”
秦小游鼓起腮帮子,懊恼地承认:“是!李先生的西罗语说得比霍老师标准多了。”
王春兰惊讶:“你之前怎么不说清楚?”
早知道他去别墅向李先生学西罗语,还学得这么好,她哪会拿木棍揍他屁股?
秦小游委屈巴巴地噘嘴。“我说过,你不信。”
李先生教他学西罗语的第一天,他兴高采烈地回家告诉妈妈,妈妈根本不听他解释,用木棍狠狠地打了他的屁股。
那天晚上他特别难过,生出逆反心理。
妈妈不让他去河对岸,他偏要去。
至于是去玩还是去学习,再也不要告诉妈妈了,反正都被妈妈当成贪玩的借口。
王春兰哑然。
似乎……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主要是小兔崽子太跳脱,学习态度差,成绩又糟糕,她当然信不过,以为他在说谎。
秦飞跃手指点点桌面,不赞同地道:“春兰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教育孩子不能一味打骂,适当的语言沟通必不可少,长期否定孩子,对孩子的成长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王春兰瞪眼:“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
秦飞跃秒怂。“是是,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秦小游眨巴着晶亮的眼睛,试探地询问:“那我以后可以去李先生家吗?”
王春兰犹豫:“总去打扰不好吧?”
秦小游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去学西罗语。”
秦霖吃完最后一口饭,“学一年就会用口语交谈,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
秦小游骄傲地扬起小下巴。
看,连学霸哥哥都夸他。
王春兰一脸纠结,与秦飞跃对视。
秦飞跃想了想,拍板道:“你可以去别墅,但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家。”
如果小儿子真的有语言天赋,他就是勒紧裤带也要重点培养。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耶!”秦小游开心地跳了起来,差点打翻饭碗。
“浑小子!”王春兰竖眉。
夕阳的余晖下,河水潺潺,岸边的杨柳随风轻荡,一条颀长的身影站在拱形木桥上,双手搭着斑驳的栏杆,神色淡漠地望着河道。
河里,数百只鸭子拥挤地游到一起,不时地发出“嘎嘎嘎”的叫声,令寂静的河道变得异常喧哗,赶鸭的竹竿横躺在河滩上,而养鸭人不见踪影。
当夜幕真正降临,桥上的人终于动了。
他拿起搁在桥栏杆上的葡萄酒瓶和裹着报纸的烤红薯,闲庭信步地往别墅走去,身后的鸭叫声渐行渐远。
别墅的院门没有关,轻轻一推便开了,空气中飘散着玫瑰馥郁的芬芳,沁人心脾,庭院的迎客灯泛着柔和的光,照亮了通往正屋的鹅卵石路。
“咿呀——”
别墅厚重的大门打开,里面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换在平时,尽职的黑发管家总会恭敬地站在玄关处迎接主人。
今天,管家不在。
李先生自若地换鞋,按下墙壁开关,刹时,垂挂在客厅顶上的水晶灯亮了起来。他随意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拿起管家留给他的卡片。
【尊敬的主人,猎物太狡猾,您忠实的仆人恐怕无法在晚餐前回来,请您见谅。】
所以,今天的晚餐,没有了吗?
李先生微微蹙眉,目光落在被报纸包着的烤红薯上。
一刻钟后,他穿着舒适的居家服,散着一头及腰的金发,闲适地坐在餐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刀叉,缓慢地切开瓷盘里的烤红薯。
早已凉掉的烤红薯被锋利的餐刀切成两半,泛着金属光泽的叉子无情地往里一戳,挖出一块橙红色的肉,优雅地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
既然勤劳的管家不在,那这块烤红薯就由他解决了。
当然,作为善良的主人,会向管家传达小朋友的一片心意。
放下刀叉,他端起一旁的高脚杯,轻轻地晃动杯里鲜红黏稠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