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杨见他一脸吃瘪的表情就幸宅乐祸地嘿嘿笑了两声，摇头晃脑地说：“队长队长，读作队长写作出头鸟，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发言人和传声筒。”

其他人赞同地直点头。

“……”顾屿叹了口气，认命起身去给队友们做传声筒，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就遇见了副导演。

副导演就抓着他跟他说：“时间不早了，你跟其他人说一声，最后去跟各自的合作老师打个招呼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八点在体育馆集合。”

顾屿说了声我知道了就回去给队友们传话了。

队友们听说马上就可以回去睡觉了也很高兴，纷纷跑去跟合作老师打招呼。老师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起，但是有几位导师宴会中遇到熟人就去一边叙旧了，这会儿还坐在位子上的只剩下T.R.S的几位成员以及王榕和郑潇儿两位女导师。

顾屿四处搜寻了半天并没有看到沈染轩，反而找到了正在阳台躲清闲的喻冉。喻冉身边还站在一个人，是穆羽炀。穆羽炀不知什么时候偷溜出去了，这会儿最前面的那一桌只剩下付清乐一个人在周旋。

顾屿又看了眼盛言。盛言这会儿也在找喻冉，似乎还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在阳台。顾屿在告诉盛言真相还是趁着盛言没发现之前先偷偷出去跟哥哥说句话之间纠结了一番，最终选择了后者。

他一边注意着盛言的动向，一边悄悄往阳台移动。刚靠近阳台，就听到一道带着笑意的说话声从阳台外面传了进来。

“是在提前练习躲狗仔吗？身法不错。”

顾屿转过身，就见穆羽炀和喻冉隔着玻璃门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

穆羽炀拉开门让他进去。

顾屿走出阳台先乖乖喊人：“哥，穆总。”

在喊穆羽炀的时候他犹豫了会儿。其实穆羽炀和喻冉年岁差得不大，但差了一辈，如果自己对着穆羽炀也喊哥辈分都差了，但要是叫穆羽炀大侄子又不礼貌，最后思来想去选了个万无一失的称呼。

穆羽炀明显也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笑着说：“我跟你其实也差不了几岁，直接叫我炀炀吧，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顾屿点点头，又改口喊了声炀炀。

穆羽炀满意地点头微笑，又调侃了一句：“找你哥负荆请罪来了？”

顾屿尴尬地搔了搔头，被他一说又心虚了，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自家哥哥。

喻冉这会儿表情还挺无奈的，但不是对着顾屿，而是对着穆羽炀。他轻轻碰了碰穆羽炀的手臂，说：“躲完清闲就快回去，清乐还在里面独自应付一群人呢。”

“知道了。”穆羽炀笑嘻嘻地蹭了蹭喻冉，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那我先进去了，不打扰你们兄弟俩谈心。”

喻冉表情无奈地将他的手从脑袋上拿下来。身高没有侄子高加上二人年岁相近的直接后果就是这个大侄子从来不把他当做长辈，直呼其名甚至上手摸头是常有的事，让喻冉恍惚有种自己才是他侄子的错觉。

把穆羽炀赶回会场之后，喻冉有些尴尬地对顾屿解释：“炀炀从小就这样，仗着比我高经常没大没小。”

顾屿呆呆地哦了一声，眼睛一个劲地往自家哥哥脑袋上瞟，不敢告诉他哥其实看到穆羽炀上手揉他脑袋的时候自己其实也有些心动。

喻冉的身高比他矮了几公分，而且因为娃娃脸显年轻，兄弟俩站在一起反倒自己更像哥哥。另外他哥给人的印象就是软软的，像个温驯的小兔子，让人特别有种想要上手rua一把的冲动，加上他哥的头发看上去很柔软，手感肯定特别好。但是他也只敢在想心里想一想，可没有穆羽炀那个胆子。

也幸亏喻冉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要是知道自家亲弟弟也觊觎自己的脑袋非得郁闷到吐血。在穆羽炀面前没有长辈威严也就算了，如果在弟弟面前也立不起兄长的威严，那他也太失败了！

顾屿还在觊觎他哥脑袋呢，就听喻冉开口了。

“是来跟我道歉的？”

顾屿回过神，就见他哥这会儿的表情和刚才穆羽炀的一样，显然这话是在调侃他。但是顾屿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心虚，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认认真真地跟他哥道了歉。

喻冉不在意地浅浅一笑，说：“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你选择谁都是你的自由。再说了沈染轩能力确实优秀，你俩强强联手弄出一个精彩的舞台，观众们也看得开心。”

顾屿听着有些不舒服，总感觉他哥有在贬低自己的嫌疑，赶紧说：“哥也很优秀，我也很想跟哥一起表演，不过节目组只允许选一位导师。”

喻冉并没有在意他在自己和沈染轩之间最后选择了沈染轩，还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来日方长，还会有机会的。”

顾屿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喻冉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笑着夸他：“你今天表现很棒，看到你站上C位哥哥很开心。”

顾屿也笑了起来，说：“没有让哥哥失望就好。”

“没有失望，骄傲还来不及，特别想告诉别人这是我弟弟。”喻冉说完顿了顿，观察着顾屿的表情小心翼翼道，“小屿，哥哥想暂时先不公开咱们的关系，可以吗？”

顾屿笑容微滞，两三秒后才重新扯起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没关系的，现在公开我的身份应该会给哥哥造成不小的困扰，还是先瞒着吧。”

“不是这样的，”喻冉心里一酸，赶紧解释，“我是担心给你造成困扰。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早就不是秘密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事业刚刚起步，如果这时候公布你是我弟弟的消息，大家的注意力都会放在你的出身上，反而忽略了你自身的才华。你很优秀，哥哥希望你能用才华去征服观众，而不是靠这些花边新闻博眼球。你能明白哥哥吗？”

顾屿看着神色小心的喻冉，嘴角缓缓漾开一个释然的微笑，说：“我明白了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喻冉也笑了，似乎是松了口气，说：“不管外界知不知道，我都是你的家人。”

“嗯。”

“对了，还有不到一周就春节了。”喻冉期待地说，“今年就和哥哥一起过年吧。这可是咱们兄弟的第一个春节呢，等离开这里就跟哥哥回家！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顾屿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哥你们过年回南城吗？”

“今年不回去，”喻冉笑着解释，“我父母和穆然哥的父母今年春节准备出国度假，我哥哥他们一家也去，我跟穆然哥还有炀炀因为工作原因走不开，所以今年就剩我们几个人准备在A市简单过个年。”

“这样啊。”顾屿脸上顾虑消散了一些。

喻冉就接着说：“炀炀除夕晚上要跟清乐回付家，所以晚上就剩我跟穆然哥两个人，怪冷清的，你就当来陪陪哥哥吧，不然除夕夜就我跟你穆然哥两个人多可怜啊。”

哥哥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屿哪还忍心让哥哥失望，于是答应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不想跟哥哥一起过年，往年春节他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认回哥哥了，他也想感受一下和家人一定吃年夜饭的温馨热闹，只是他知道哥哥家过年向来特别热闹，穆然的父母，哥哥的父母还有哥哥一家都会一起过年，加起来十几口人。

虽然喻冉说过他的家人都已经接纳了自己的存在，甚至还说会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家人，但说到底喻冉的家人目前而言和自己也只是陌生人的关系。顾屿本身也不是多会来事的性格，真跟这么一大家子一起过年，他也害怕自己会破坏了他们一家人过年的氛围。

原本以为今年还得自己一个人边吃火锅边看电影过除夕，结果没想到这么凑巧的两家父母今年决定出国度假，又这么凑巧地哥哥因为工作的关系无法一起去，这样一来既满足了自己跟哥哥一起过年的心愿又不用面对哥哥的家人，从而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对顾屿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安排了。

但他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两家父母有意为之的。不得不说，穆、喻两家的长辈都是体贴入微的心细人儿，知道顾屿刚跟哥哥相认不久，这会儿见到哥哥的一大家子会不自在，所以跟喻冉和穆然商量过后决定今年过年先出去，就留两口子在国内和弟弟一起过年。至于他们，等年后走动多了熟悉一些了再一起过年也不晚。

所以喻冉和穆然其实并不是因为工作关系没能跟家人一起出国，而是特地留下来陪顾屿一起过年的，但是为了不让顾屿产生负担，他没有把真相告诉他。喻冉一直在关注弟弟的表情，看见他在自己刚开始提出一起过年时略显为难的表情，再到后面听说今年只有自己和穆然留A市过年时骤然松了一口气的释然，就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不禁在心里感激两家父母的贴心和体谅。

兄弟俩没能聊太久，顾屿还记着有个人正在会场里疯找他哥，就结束了谈话，一前一后回到了会场。

盛言把宴会厅都快翻了个底朝天了，终于是等到喻冉现身了，这会儿激动地都快哭了。喻冉看孩子找得满头大汗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是给他端了杯果汁，又给他拿了些甜点，带着他去角落的沙发详细商量合作舞台的事了。

顾屿回到会场环顾一周，发现其他人都已经找到顺利找到导师了。他微微一笑，也开始寻找自己的合作导师。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启动自己的沈染轩雷达，沈染轩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了。

“找我吗？”

顾屿就感觉嘴角的肌肉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不由自主地缓缓向上提起，最终形成一个微笑的弧度。

他转过身，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沈老师。”

沈染轩就下意识轻轻挑了一下眉头，对于这个称呼似乎有些不习惯但好像又挺受用的。顾屿也弄不清楚他是喜欢这个称呼还是不喜欢，但他这会儿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四周围没有别人，但是顾屿觉得这种在人前装不熟的游戏挺有趣的，于是继续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对沈染轩解释道，“沈老师，副导演让我们跟各自的合作导师打个招呼。”

再顾屿第二次喊老师的时候，沈染轩的眉头又往上轻轻挑了一下，随即又十分配合地和顾屿玩装不熟的游戏，声音冷淡地说：“其他人都已经跟导师聊完了，你怎么这么晚？”

顾屿抬起脸，表情又无辜又尴尬，犹豫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解释说：“刚刚遇见我哥了，跟他说了会儿话。”

沈染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往前踏出一步，站到顾屿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真的是偶然遇到的？”

顾屿一听他这带着浓浓不满的语气就明白了，讨好地笑了笑，软声问：“你都看到了？”

沈染轩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幽幽抱怨了一句：“我就在你后面，你都没有注意到我。”

“你在我后面？”顾屿诧异，“你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

沈染轩嘴角往下一耷拉，表情更加幽怨了。

“这次是我不对，别生气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忽略你了。”顾屿自知理亏赶紧认错。

沈染轩垂眸，顾屿立马扯起一个真诚的微笑，这才满意。

“走吧。”他边对顾屿说边往外走。

顾屿本能地就跟上了，走了一会儿发现沈染轩似乎要出会场，赶紧叫住他：“要去哪里？”

沈染轩停下来，回身说：“不是要讨论合作舞台的事吗？”

顾屿不解：“不能在会场里讨论吗？”

沈染轩嫌弃地看了眼乱糟糟的人群：“太吵了。”

顾屿深以为然，琢磨了一下就答应了。反正刚才副导演说跟导师打完招呼就可以回去休息了，那他把顺序颠倒一下问题应该也不大。于是就跟着沈染轩一起出去了。这下子两个人一起出去也不用担心会被怀疑了，被人问起来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讨论合作舞台。

顾屿心情愉悦地跟在沈染轩的身后，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宴会厅，外面看不到几个人。离开宴会厅之后，顾屿就从身后走到了沈染轩的身边。经过光线比价昏暗的地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就自然而然的牵在了一起，之后一直没有松开。

顾屿也没有问过沈染轩要去哪里商量，任由对方牵着自己在度假村里四处转悠，说是商量合作舞台的事情，但是两个人说了一路的悄悄话，舞台的事情一句都没有提。

顾屿跟他说了今年要留在A市和哥哥一起过年的事。沈染轩显然已经有所预料到，很平静地就接受了，并且告诉他今年他也会留在A市过年。

顾屿意外：“那你家人呢？”

沈染轩解释道：“我爸妈年二十九从T市过来，小胖这些天会住我那里。”

“哦。”顾屿还挺高兴的，这样的话除夕他们还能约个时间出来见一面。

两人边聊边走，不自觉就走到了沈染轩的住处。

顾屿站在别墅的大门前，心情略有些复杂地看着沈染轩摁密码开门，还有些在状况外：“怎么又来你这儿了。”

沈染轩摁下最后一个数字，推开门转过身淡定反问：“不是要讨论合作舞台吗？”

顾屿想想倒也是，就跟着他一起进去了，但由于他每次踏入这个房子不管一开始出于什么目的到最后总是会以在二楼卧室的大床滚一夜做结尾，所以他事先提醒了一句：“就是讨论舞台，不做别的，我今晚得回去睡觉。”

沈染轩盯着顾屿的脸看了良久才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

半小时后，顾屿俯趴在二楼卧室那张熟悉的大床上，一张脸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因为什么涨得通红，艰难地回过头怒视身后某个言而无信的男人，咬着牙恨声质问：“你不是说讨论舞台吗！”

“嗯，现在不就是在讨论吗？”沈染轩俯身，轻轻含住他的耳垂，声音有些含糊，“你想要哪种形式的舞台？跳舞还是唱歌？”

“沈！染！轩！”顾屿骂人的心都有了，但是这会儿除了粗重的喘息发不出一个字。

沈染轩倒还来劲了，牙齿轻轻碾磨着红得滴血的耳朵，面上却装得冠冕堂皇：“现在是在讨论正事，顾屿选手请注意称呼，不要跟导师套近乎。”

“……”

“知道这时候要叫我什么吗？”

“叫什么？”

“老师啊，刚刚不是叫得很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