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录上有步家人的电话。
楚厌刚要摁下去,忽地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他顿住了动作。
过了片刻。
于燎走进来,认命的用自己的手机,给步丰打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步浅的家属么?”
于燎按部就班的通知着步丰,在通知完,他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装进上衣口袋。
“你怎么不亲自给她爸打?她爸要是知道你好心把步浅给送了过来,说不定会感激你。”
“不需要。”
步家人对他态度疏离,他也从没想过靠近他们。
床头的点滴还在挂着。步浅脸上烧出来的红意,褪去了大半,她的呼吸均匀,手指攥着件放在床边的西装外套。
是楚厌的。
她睡觉要捏着东西才能睡,在没了小瓷人后,这还是她头一次能睡这么安稳。
楚厌看了眼外套,他的外套上没什么标志,而类似的这种黑色西装,款式都是大同小异。
“这里交给你了。”
楚厌没把外套带走,他起身,在经过于燎身侧时,低声添乱句:“别让她知道我来过。”
于燎觉得有点难度。
但楚厌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眼看着好友离开,他把目光落在抱着外套睡觉的步浅身上,并觉得步浅就是生来克制楚厌的。
没过太久。
步家父母急匆匆的赶过来,步家老大在厅里开会,实在是走不了。老二步时陪在父母身边。
“你好,于医生。”
步时一眼认出来于燎,他问道:“我妹妹在哪儿?”
于燎把他们带进病房里,给他们介绍情况:“步小姐只是普通发烧,现在已经挂了一瓶半的点滴,等把这瓶输完就行了。”
于燎这话一出,步家人的心才定了下来。
在第二瓶点滴要见底儿时,步浅醒了过来。她醒来后揉揉眼睛,下意识的寻找着:“楚厌。”
“浅浅,我是二哥。”
步时弯腰,看着床上的妹妹:“这里没有楚厌,于医生说,是个好心人送你来医院的。”
步浅:“?”
步浅拧着眉毛,不信:“你骗人。”
步时见她不信,给她指指身后的于燎:“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于医生。”
步浅退烧之后,脑袋也没那么昏沉了。她看看站在步时身后的于燎,两个人的目光对上。
于燎清清嗓子,正要把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没成想,步浅压根就没向他求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燎觉得步浅刚才那一眼,像是已经看透了他。
“是楚厌送我来的。”
也许是终于见到楚厌的缘故,步浅这次醒来,精气神都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她坐起来,一边让护士给她拔针,一边抱着手里的外套。
于燎迟疑几秒,开口道:“步小姐,我没见过什么楚厌,你手里这件外套其实是我的。”
步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拆穿他道:“不要碰瓷。”
楚厌身上的味道,她比谁都要敏感。这件外套跟她晕过去前见到的楚厌身上那身,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味道也一样。
步家人对自家宝贝张嘴闭嘴都是楚厌,已经没了招儿。
“浅浅。”
聂薇退一步安抚着女儿:“你现在腿脚不方便,就算是想找楚厌,也不太方便。你二哥跟楚厌谈的有生意,只要你乖乖的,我让你二哥谈生意的时候把你带回去,到时候你当面问问楚厌,他是不是你男朋友,这样岂不是更好?”
在聂薇看来,步浅跟楚厌的这一段“恋情”,纯属是臆想出来的。
要解决这种臆想,只有一条路走——
让被臆想的正主亲自发个话,澄清一下。
到时候,他们家宝贝就能彻底死心了。
步浅抱着楚厌的外套,听着聂薇的话。她眨了眨眼睛,答应的爽快:“好呀,正好可以让楚厌见家长了。”
她知道如今的时间线在两年后,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跟楚厌的两年前。
只要她不记得分手,那他们就没有分手。
市中心医院里还有步浅的床位,步家父母带着步浅回去。而走在最后面的步时,一脸的凝重。
他妈可真会编,说他跟楚厌在合作……
前不久,他可是刚跟楚厌抢了楼盘!
找到女儿的步家父母脸上带着笑,只有步时,有点笑不出来。在把父母还有妹妹送回到市中心医院后,他着急忙慌的去找了大哥。
要怎么跟楚厌合作,他还是得让大哥给出出主意。
就在步浅心满意足的抱着楚厌的衣服,又开始打盹儿时。另一边,白天被她砸了脑袋的楚申,也在医院里。
楚申头皮上缝了几针。而在缝针时,麻药刚好不足,他疼到几乎差点再度昏死过去。
“楚厌!”
楚申疼晕又疼醒,他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单,面容因为疼痛,而剧烈扭曲着:“你他妈想害我!”
楚申愤怒的嘶吼着,他用着最恶毒的话,诅咒辱骂着楚厌。
站在走廊上的楚厌,听着里面的声音,冷淡的俊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半晌,他问身旁的保镖:“你今天看见她走路走不稳了?”
保镖严肃点头,保证道:“我看见她了!今天追出来的那个小姑娘脚就是瘸着的!”
保镖不知道步浅之前就瘸了脚,所以只当是楚申干的。
楚三少爷,无恶不作!
在保镖的告状下,楚申刚缝完针,从医院里出来后,又硬生生不小心“瘸了脚”。
接连遭殃的楚申:“……”
艹。
还没完没了了!
灰头土脸的楚申,呲着牙忍着痛,坐回来接自己的车里。他眼底满是怒火,回想着白天这一遭遭的事。
不管是敢砸他的那女孩,还是在医院里给他使绊子的楚厌。这俩人,都给他等着!
当夜。
大多数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平和,只有步浅,她难得有耐心的看完了自己手机的消息,并整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和工作。
“动物学杂志社……”
步浅眼睛亮了亮,这份工作她喜欢!从小就喜欢各种动物,在大学期间还经常出入保护区做志愿者的步浅,哪怕没了两年的记忆,她以前攒的经验和知识,也都足够她用。
工作是心仪的,男朋友也是心仪的。
步浅抱着外套,仰躺在床上,滚了两圈,眯眼道:“我要快点好起来!”
等好起来后,她就不用再抱楚厌的外套了。
她要直接抱楚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