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她这府上来访者络绎不惧,这些访者非常体贴,自带酒菜厨子开席,众人调琴鼓瑟、论文联句,通宵达旦、热闹非凡。
如此两日,这一夜,白锦玉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专程去找了管家,吩咐道:“明日起在门口写一个闭门谢客的告示,莫再让人进来了。”
管家道:“好,不过我看白姑娘的朋友都很真诚,这样似乎有些辜负人家的心意。”
白锦玉看着管家道:“我担心太高调了惹怒师门,我下面连庐州都呆不下去了。”
管家奇道:“姑娘别担心,这儿是庐州,不是翠渚了。你师门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把你从庐州赶出去?”
白锦玉笑了一笑,没有回话。
管家知趣道:“好,那我明日在外面贴个告示,帮姑娘把人劝走!”
白锦玉微微颔首道:“有劳了。”
管家退下后,白锦玉提着柄灯笼往自己的屋子走。白锦玉是个客气人,纵然心中再愁苦,逢人都是笑脸相迎。
这一日她装得辛苦,如今送走了客人,她才得以还原真实的心境。
她仰头看天,天上繁星数点,不由想起从前和闻玲爬到屋顶上数星星的日子,如今天还是那片天,星星也还是那些星星,但是她已经永远回不到翠渚了。
她叹着气往回走,走进了院子,正欲推门而入,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她只是感受了一丝,便浑身一凛,背脊生凉。
她提着灯笼转身,循着直觉去看,果然见一个黑影站在院子里,静如深潭,与黑夜融为一体,却又似乎比黑夜更黑。当灯笼照向黑夜时,黑夜也就变明亮了,可是这个人,你拿灯笼靠近他,他仍然是黑色的。
“山长……”白锦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
闻正严背手而立,“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但白锦玉想来他是恼怒的。
白锦玉踟蹰着步履上前,脑中汹涌着各种胡思乱想。也不知道闻正严是什么时候来的,方才府中的热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见了。
风寂无声,闻正严一身黑衣裹挟着低沉的气压。
“别人说我还不信,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夫还真不知你是这般嚣张!”
听话音,白锦玉就知道了,府中的热闹闻正严已经全看到了。
“方才之状弟子也觉得不妥,故而已经让管家明日谢绝会客……”明明说的是事实,可是在闻正严面前,白锦玉自己都觉得自己所说是临时搪塞的谎言。
闻正严道:“你不必自称弟子,老夫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