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看见你们易服从驿馆出来,心下有疑,故而一路尾随。”他声音不怒而威,故意说原委:“何曾想到你们是去找铎月人挑衅!幸亏本王跟着你们了,否则就方才的情形,你二人身份必遭暴露,大徵铎月又要多添一桩事端!”
二人被训斥震慑,真以为自己是在出门一刻就被晋王跟踪,更不敢狡辩抵赖,双双趴在地上伏罪。
半柱香后,一所废弃的破庙里,谢遥擦亮随身的火折子,点着了供桌上残留的半根蜡烛。
庙中当中有一个弥勒佛的大泥像,蛛网遍地,摆设破陋,。
昏暗的烛光中,凤辰长身玉立,两个黑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白锦玉则站着暗影里瑟瑟发抖。
“苏大人遣派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凤辰问。
地上二人埋着头,惴惴道:“苏大人未对属下言明,只是说让找到……找到……”他们眼睛瞟向白锦玉,谁也不敢再往下说,把头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得咚咚响。
这哪是他们敢说的东西呢?
眼前的这个铎月固敏,和苏尚书的“独女”、也就是晋王殿下的王妃,长得一模一样……这要如何解释?
如果他们说不知情,那他们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如果说知情……这里面可是藏着一个滔天的欺君之罪啊!
凤辰看着脚下的匍匐,半晌后,冷声道:“你二人去,让苏策来见我,本王在这里等他!”
地上的两个人身子同时一僵,迟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遥压声道:“没听见吗?”
他的声音冷得就像裹了一层冰凌,听得地上二人直打个一哆嗦。他们也知道此事绝没那么好过去,得赶紧起身奔回去找他们的主子。
二人走后,破庙里安静了好一阵。
白锦玉、凤辰、谢遥,三人各立一端,构成一个三角。
“从栖鹿台上活下来,还不够吗?”谢遥以质问打破沉默。
单刀直入的一问,听得白锦玉一个缩瑟。
从栖鹿台上捡回一条命还不够吗?白锦玉也这么问过自己好几遍,从长安到直北,她无解。
谢遥见她不说话,怒气冲口而出:“你心里在意过殿下吗?”
这句白锦玉反应很快:“我在意!”
然而话音落下,她和谢遥都顿觉这“在意”两个字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简直没有一丝说服力。
果然,谢遥道:“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他乜了白锦玉一眼,这一眼狠厉非常。
白锦玉一阵肉紧,还没思量好语言,谢遥已更直接地问她:“你到底是要做徵朝的晋王妃,还是要做铎月的固敏?”
白锦玉结实定住,庙中气氛瞬时紧绷至顶点。
谢遥从少年开始,就莫名其妙令她畏悸,此情此景更是感受加倍。能言善辩如她,面对谢遥一连四问,竟然口笨舌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