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我并不是轻视他的才能,我只是在公司未来发展方向上跟他起了冲突,直到现在我依旧不认为他是对的。”灰狼耸肩,“不过现在聊这些也没用了,我已经被踢出来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找上我。”
他看向对方:“你是基地的负责兽?不是特员?”
“当然,我只是个普通兽。”蝾螈双手合十握紧,放在桌上,“如果不是你太难搞了,我也不会自己真身出场。”
灰狼笑了笑:“你们说是要合作,但我并没有看到多少诚意,我想自己大概也没那么重要,不需要卖命。”
蝾螈补充:“而且你讨厌高高在上的特员,对吗?”
灰狼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承认了:“没兽会喜欢被踩在脚下的感觉,不是吗?”
“我的确讨厌特员,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们这么执着于我是想做什么?要知道我只是个被踢出公司的失败者,现在手上没有任何实质的权利。”灰狼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觉得计算有权利也没用,毕竟我们公司只是搞动画的,不是□□。”
“郎先生,先不要妄自菲薄。”对方笑了笑,“你一个兽就查出了这么多有关特员的信息,你绝对称得上聪明兽,而您对我们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
蝾螈拿出了手机,里头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个勾肩搭背的少年。
里头黑发黑眼的那个是宣承越,而宣承越身边那个搂着他的绿眼眸兽人,就是灰狼。
灰狼的人形不像大黑,大黑长了一张霸总脸,而灰狼更加内敛一些,他没那么深邃的五官轮廓,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温和好说话。
在看到照片之后,灰狼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有话直说就好。”
“你曾经和宣承越建立过非常深刻的友谊。”蝾螈表示,“上次的试探也证明了这一点,他无法弃你于不顾。”
灰狼听明白了:“你们这是想借我去阴宣承越?”
“人类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蝾螈盯着灰狼的双眼,“但人类身边并不需要浩元,你能明白吗?”
“你也不喜欢他对吧?当初就是因为他被强行塞进了你们公司,才牵扯出后头那一堆的破事儿。”蝾螈调查过灰狼。
怎么说呢,这的确是个有天赋的兽,也是个聪明兽,只可惜有些缺点——他太偏激了,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对错衡量标准,这兽看似好说话,实际小心眼得要命,他要盯上了谁,那便会死咬不放。
这点从他敢暗地里收集特员证据就能看得出来,还有他和宣承越的友谊,他可以说放就放,大概宣承越本人当时都没意识到自己会被灰狼直接排挤出去。
“你比绝大多数兽聪明。”蝾螈说。
灰狼没有搭这个茬,他只说:“他没想到我真能那么心狠罢了。”
“而且我得提醒你们。”灰狼压低了声音,“别因为宣承越是人类就小看他,他没有那么蠢。”
“他的确不蠢,但还没到能够威胁我们的程度。”蝾螈笑了笑,“只要没了浩元,那宣承越的安全就失去了最大的保障。”
灰狼知道对方没有听进去,他叹了一口气,只能还跟着对方来:“那你们想怎么样?又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很简单,之前你们公司不是死了一只兽么?”蝾螈说到这里的时候,紧紧盯着灰狼的脸,没从灰狼脸上看出太多表情,他继续又说,“他家里只有一个爷爷,那位老先生怀疑自己孙子的死,想要讨个公道很正常吧
。”
“你说陶温?”灰狼当然记得,“你们可是给我留下了个不小的麻烦啊。”
“你很在意他?”
“他的死给我们带来了相当大的损失。”灰狼啧了一声,“先不聊这个,你们怎么保证我的安全,又怎么保证浩元一定会死。”
蝾螈勾唇:“我也是普通兽,同样,我了解特员,他们能力很逆天,但还没强到那个份上,他们是能被炸死的。”
“你想在市区搞大规模爆炸?”灰狼有些诧异。
“市区是不可能的,但特员是有结界的,只要你能控制住宣承越。”
“我控制宣承越?”
“做个亡命之徒,摆出一副要和宣承越同归于尽的架势。”蝾螈解释,“浩元遗留在宣承越身上的力量很恐怖,但想要杀死人类并没有那么复杂,坠楼,窒息,都可以。”
“当然,我们不会让他死。至于你,在确保你的能力之后,也许你能加入我们。”
“也许?”灰狼不想打这种马虎眼,“我需要的是绝对安全的保障,不然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拿命来跟你玩?”
蝾螈无奈:“我已经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哪怕你不想合作,只怕也已经没了退路。”这就是不打算进一步给灰狼承诺的意思了。
灰狼倒也没有多意外,这算是威胁,但现在的自己也的确没有资本去反抗不是么?
……
宣承越收到灰狼的信息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灰狼并没有着急约见宣承越。从基地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个半失踪的状态。
而在半个月之后,天气已经转凉,日常气温最高不超过十度,公司进入正式的项目流程,工作量激增,但考虑到保证质量以及兽手的问题,他们的动画暂时定档到了第二年的寒假,先屯个六集的量再发。
在投资到位之后,公司倒也没那么紧张了,再加上第一个pv反响确实非常不错,那些兽一边别扭一边期待。
但公司不紧张,宣承越紧张。
他发现浩元的破壳日是在十二月九号,想着到那一天求婚,而他的求婚企划修修改改,总是冒出一个主意,然后询问洛西他们的意见。
大多数时候那个新想法都会被加进去,但过了那么几个小时,或者一天之后,宣承越就又觉得欠妥便又给改掉了。
他思虑过重,再加上偶尔大早上还穿得单薄钻出被窝吹冷风,理所当然地就感冒了。
而宣承越正是在吊水的时候收到了灰狼的信息。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陶温爷爷赔偿的事儿。】
宣承越一手打着吊瓶,看到是灰狼,他的眉头就忍不住地皱起,但还是顽强的单手打字回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在那个公司了。】
【他爷爷想看看孙子的老领导,他不想见到我,他就知道你这个人类以前是他儿子的领导,他稀罕你呗。】
“他想做什么?”浩元警惕了起来。
手机那头的灰狼又来了一句:【咱们以前好歹是同事,我被公司辞退了,也算是让你解气,不至于见都不肯见我吧?怎么?你那个小男朋友不喜欢我?】
“嗤。”宣承越嘲讽似的笑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浩元不明白。
“我过去。”宣承越看向浩元,“你待在家……哦,不对,给我一块鳞片,然后换个隐藏能力满分的兽跟我一起。”浩元是能莽的,但闪避技能几乎等于没点。
宣承越是在医院治病,而这时候,盘羊正好走进来,宣承越抬头看到盘羊:“那就要问问这位先生有没有和那头灰狼谈什么合作了。”
浩元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他回头看了一眼礼貌微笑的盘羊,又看向宣
承越:“等等,什么情况?你又是看出了什么?”
“灰狼冲我卖惨说的那些话,纯粹放屁。”宣承越气得脸上都多了几分血色,“他如果真是被公司排挤走的,这时候应该憋着劲回去,要不夺权,要不就干脆同归于尽,他现在跟个无业游民似的晃里晃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头狼特么肯定是为了保全公司,自己辞职的。”
宣承越在第一时间看到对方公司的告示时就发现了问题。
“他在最后揶揄你一嘴,意思是让我别带你,你可能会有危险,但我是安全的。”宣承越很无奈,他是真的讨厌灰狼这混蛋,但这么多年下来,他还真他妈就能偶尔get到这神经病想要传递的意思。
而且在第一次灰狼受伤时,他提那一嘴“被辞退”时宣承越就已经意识到了。到现在并不觉得意外,只觉得真特么糟心。
并不想要这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