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刚才的女仆人拿来了一只眼镜盒,打开后把里面的金丝边眼镜递给了廖女士。
从容的廖女士接过眼镜后缓缓戴上,目光从眼前的这群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他们所有人的情绪。
绝大多数人对她抱有敬畏之情,有那么一两个表面上挂着虚伪的笑,实则心里不定在暗嘲什么。
廖女士不以为然,直到她看到了坐在离她最远的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子。
她的眼睛像小动物一样黑辘辘的,充满了灵动的生气,尽管眼底的崇敬和怀恋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却在跟自己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暴露无遗。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们两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这个女孩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见到了曾经的故人。
“我们认识吗?”廖女士语气和善地朝着冉七白所在的方向扬起了下巴,可坐在一旁的单姝却疑惑地用手指指着自己:“我吗?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女士。”
廖女士却笑着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在了贺导的身上。
冉七白松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为自己没有被她认出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她都已经换了一副壳子,对方认不出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廖女士跟贺导说了一些这个山庄使用的注意事项,她显然很爱护这个地方,虽然并没有住在充满了传统韵味的山庄里,可她仍旧努力让山庄维持以前的样子。
这要提及到廖女士的母亲。当年廖女士的父母婚姻出现问题,离婚后各奔东西,可这处美丽而恢宏的庄园仍旧让廖母挂念于怀。直到廖女士的出生,引得生父,也就是这个山庄的主人起了想要和亲生骨肉团聚一堂的心思,后来这整座山庄才被廖女士继承。
其中波折很多,都不足以为外人道。
作为极少数知道廖女士经历的人,冉七白对她一向抱着崇敬和仰慕的心思。
“我听说,湛蓝也会来?”廖女士跟贺导突然提起了湛蓝,让其他人不由得一愣。
这廖女士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关注娱乐圈消息的人,怎么突然问起湛蓝?
几个人茫然地互相看看,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贺导的身上。
只见贺导笑眯眯地说道:“是的,不过因为他临时有事,会晚一点到。听廖女士这话的意思,您跟湛蓝认识?”
“算不上认识。”廖女士的语气平静得很,就像是在跟人话家常一样。“我这院子的那些个小姑娘,都很喜欢他,天天巴不得盼着他来呢!”
她身后的女仆低头闷闷憋笑,别人看这场景,都以为是湛蓝的粉丝遍布全国各地,而廖女士对他漠不关心。
其实冉七白知道,廖女士是见过湛蓝的,而且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跟湛蓝的关系处的并不友好。
谈过话后,廖女士表示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先一步去休息,让他们自己随意在山庄拍摄,注意遵循他们之间的合约。
最后大决战的一幕就在这里取景,因为湛蓝还没有到,所以贺导让他们几个找好房间先休息半天。
湛蓝到达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剧组已经选好了合适的位置布好了景,而几个演员也都化好了妆换上了戏服,随时等待导演通知拍摄消息。
在山庄的这几场戏,除了大结局,剩下的都跟冉七白没什么关系。不过冉七白还是被贺导拖着去换了戏服,搬了一个小马扎一边打着盹儿一边靠在护栏旁边看片场里正在补拍的画面。
没想到的是,她的肩膀突然被人轻轻地拍了两下,从力道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起初冉七白还以为是助理柯可在闹她,她没当做一回事,头也不回地懒散说道:“别闹了柯可,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是王老那边来消息了吗?”
一个优雅却显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喔,看来你现在还是个大忙人呢。”
冉七白猛地站起身,转头看向了那个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廖女士。
两人正式面对面的见面了,一个目光遮遮掩掩,一个充满了窥探和细究,直到廖女士别开头,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话:“有人说,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说世界欺骗我们。”
这是泰戈尔的语录,也是廖女士经常读的一本书。说来也巧,也正是因为这本书才让司又青和廖女士相识的。
隔着一道拱桥,片场在那头,而她们在这头。此时此刻,冉七白没有任何别的心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刚才的那句话上。
那是她曾经的台词,司又青曾经说过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