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说,逃避向来不是我的性格。但是……”
万楚望着他,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悲凉。
“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生也好死也好,我已经并不在乎了。没有什么,能够让我继续在乎了。”
“……”
特地被万楚转到的单人病房内,一片沉寂。
就在万楚想找点什么话说的时候,忽然看见无精打采的艾珩抬起了头,没什么血色的脸往房间内扫视了一眼,像是没找到什么东西,又继续往窗外看。
可窗外是一片高空,除了高楼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甘心的艾珩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穿着一身病号服就往房间门外走去。万楚忙追在他的身后,纳闷地问他:“你在找什么?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艾珩猛地回头,突然伸手抓着他的衣领,胸口猛烈地一起一伏着,这副异常的模样结结实实地把万楚吓了一跳。
万楚:“你没事吧?”
医院的走廊内,有病人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护士和医生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更没人会认出他们的身份。
艾珩像是在寻求希望一样,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问万楚:“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万楚看着艾珩的这副样子,隐隐有点担心。艾珩该不会……病糊涂了吧?
“她的声音,她在唱歌、是我最喜欢的那首!”艾珩看着万楚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心痛,他忍不住梗了下喉咙,试探着反问道:“你听不到……吗?”
万楚不忍心欺骗这个向来高傲的朋友,更不愿意看着他像湛蓝一样,一度沉溺于自己的幻想里,狠下心来摇头:“没有的,我什么都没听到。”
艾珩张了张口,耳畔似乎仍旧有歌声萦绕,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失落地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边缓缓滑落下身体,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
而万楚就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这一幕如同生死的最后镜头,被拉长后,无限缩小,走廊越来越暗,如同每个走投无路之人的处境。
同在这一片天空下,有人悲伤就有人欢喜,人和人的悲喜是不相通的。
白玹听着身边的女孩站在巴士顶层上,兴致高昂地放声唱着一声英文歌,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一首旋律过于悲哀,却也恢宏大气的歌曲,原唱独有的英伦腔调被冉七白模仿了个九成。她唱得意外的好听,没有走调,也没有忘词,只是把like中的l改成了w,like就变成了wike,听起来有点像是小孩子牙牙学语才会犯的错误。
但却意外的可爱。
巴士的顶层没有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天气里,谁会不想在一层巴士里吹着空调享受凉风呢?而他们两个则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尤其是白玹,不得不上了顶层。
事实上,除了有点晒之外,并不会热,徐徐清风迎面而来,别提有多惬意了。
等冉七白旁若无人地唱完了这首歌之后,白玹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还打趣她道:“小白,但凡你在《唤醒歌王》的节目上好好唱这首歌,现在也就不会被黑子黑得那么惨了。”
冉七白本来闭着眼睛在吹风,回头朝着白玹笑:“我唱歌本来就不好,这是事实,他们说的也没错。”
“这首歌有点年头了。”白玹把手放在眼皮上,以免被强光刺得什么都看不清。“至少得是我和湛蓝刚出道那会儿出的歌了,算一算,怎么也快十年了吧?”
对于白玹和湛蓝这种即将步入三十大关的男人来说,十年前正好是他们青春年少最好的时光。
也是司又青最好的年纪。
冉七白无声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解释道:“这是我以前很好的一个朋友喜欢的歌,我每次一唱错,他就会忍不住纠正我。”
其实单独跟白玹出来玩,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如果被狗仔们拍到,到时候身上张满了嘴都说不清楚。唯粉和cp粉是多么可怕的生物啊,那些无良的营销号要是标题起得暧昧一点,她估计就又会被撕上热搜的。
可都到了h市,总不能就这么走吧。
——她总得看看,艾珩和他家的恋人过得怎么样才能安心啊!
冉七白很感激白玹给她这个机会,让她挑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会搭上了这班巴士车,前往一个神秘的住宅区。
“话说回来,玹哥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啊?”冉七白嘴巴里吹着一个泡泡糖,吧唧嚼着泡泡糖跟人说话很不礼貌,但是白玹也跟着她一起吹,也就没有不礼貌的说法了。
她刚问完这个问题,就听见白玹吹起来的泡泡糖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