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又青闷在家里最难熬的那段时期,她为了不让自己颓废下去,就将自己的生活用视频记录下来。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但是她后期的状态显然越来越郁结沧桑,录制下来的内容让人看到以后,说不定会心情变得更差。
为什么这些视频会流传出去呢?
“你不记得了吗?”突然,湛蓝低沉的气音在冉七白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男人,湛蓝从荧幕上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了她的脸上。“在司又青离世之后,她的房子被抵押了。她的所有物,自然也就被拍卖了。”
对哦,原来是这样。
冉七白忽然想起了那场拍卖会,也正是因为那场拍卖会,让她和希濯慢慢开始拉近距离。
可是……
“我讨厌这样。”
冉七白低着头闷声开口,让湛蓝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微笑有点勉强。“我是说,她应该不喜欢将自己的一切都这么开诚布公地展现在大众视线里。”
至少,她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在听到了冉七白的话之后,湛蓝眸色黯沉,暗中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如她所想的那样,粉丝们很快就猜出了这些像日志一样的视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录制的。视频里面的主人公也随着右下角日期的变换,而一天天变得憔悴不堪。
她这段时间就像是在走钢丝的人一样,左右都是危机,不前不后只会让她更加危险。而且司又青的精神明显不如刚开始拍摄的时候。
起初她还会去网上看那些骂她的人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但是随着事情的升级,她就像是将自己隔绝的小动物一样。
似乎不去听、不去看,就没有什么人和事伤害到她一样。
视频里也偶尔会出现艾珩的脸,他会定时过来查看司又青的精神状态。尽管他自己也是满脸倦容,却仍旧坚定地站在她的这边,跟她一起抱团取暖。
视频内容也逐渐从司又青学习多国语言,照顾花花草草小猫小狗,变成了一个人在室内独舞,最终长久地坐在客厅里发呆。
用现下流行的话来说,她已经是个咸鱼了。
粉丝们心疼得哭出了声,眼睛红得像兔子,吚吚呜呜的呜咽声几乎快盈满了整个东大礼堂。
他们终于明白,这个人早就在那场“意外”之前,就受不了任何摧残了。她如同风中的蒲草,摇曳无依,独自飘零。
在日志视频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的几分钟时,画面里的司又青突然张开了口,唱了一首歌。
众所周知,司又青是个音痴。她会唱的歌,也就只有那首哼唱的英文曲子。
柔缓的声音就像是摇篮曲一样,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清唱出来,让人更加心疼又心碎了。
冉七白听到身边响起啜泣声,心中暗叹一声:何必呢?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湛蓝捏紧了,她忙转头去看那个男人——她是想安慰一下湛蓝的,但是这个男人却用那种沉痛的目光望着她自己。
冉七白心里咯噔一跳:他为什么要看她?难道他都知道了吗……
“那个人在朝你挥手。”湛蓝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他明白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
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地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像是自虐一样让自己吃了这么多的苦。故翰采,你怎么忍心、怎么可以?!
在听到湛蓝的提醒,冉七白发现讲台边上那个大粉头似乎在朝着她这边挥手。她下意识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吗?
那名大粉头冲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趁着别的粉丝都不注意的时候,想要邀请她到讲台上。
冉七白随意一瞄,就见讲台上架好了钢琴,还坐上了一名演奏钢琴的人。
她一愣,这是要让她上去唱歌吗?
这些人不知道她也五音不全吗!
奈何这个大粉头的意志坚决,冉七白不好摆大架子装作没看见,只好松开了一直攥着的湛蓝的手,起身往讲台边缘走去。
时间卡得恰到好处,她刚迈上讲台,视频就结束了。
粉丝们还沉浸在那段寓意着未来的哀伤曲调中时,忽然听到了正前方传来几声钢琴奏响的旋律。
再一看,冉七白已经站在钢琴家的旁边,面带难色地扫了他们一眼,很快又垂下了眼眸。
一些老粉听清楚旋律之后,压低了声音跟周围的人说:“是青姐唱的那首歌!”